遭了。听到了李徐氏的声音后,李君苒那头皮一阵发麻,本能地觉着这是要坏事的节奏。李君苒并不想让李徐氏瞧见自己最真实的一面,所以很努力地在李徐氏面前装文静扮乖巧。事实上,李君苒那性子跟小七柳是有着天壤之别。
“我家闺女将来若真嫁不出去,老子就养她一辈子。”紧随着李徐氏,李君苒现任包子爹也冒了出来。那番话传到李君苒耳朵里,好生的感动。记得她还是李家小九时,她家那个凡事不怎么管的老头子知道她被人甩了时。也说了类似的一番话。
“九儿,咱不伤心。就这么个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不过有点屁(个)才华的凤凰男,没了就没了呗。更何况还是个睁眼瞎。一个破鱼眼都能当成珍珠,也亏着王小子家的小疯子回收了那垃圾货……赶明儿,让你那八个小哥去搜罗些极品的回来。”
“……九儿,不哭哈,若真嫁不出去。老子负责养你一辈子……”
“……臭丫头,你啥时候回家啊?你妈帮你物色了个男人,老子瞧着还马马虎虎,勉强也有老子当年六七分吧。赶紧给老子回家来!”
这一刻,李君苒突然很想回家,回到那个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陪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说说话,听听亲娘那唠叨,还有她家老头子那狮吼……
“大不了回头买个童养夫回来,从小调教着!”如果说李正明前头那番话勾起了李君苒一直压制在内心深处的想家情绪。那么之后那番不着调的话,又将李君苒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方才险些被那个中年马车夫伤到的李正远稍稍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绪后,不温不火地开口道:“这位老人家,我敬你年长,又是潘大娘的兄长,这才叫一声‘老人家’。方才我兄长的话尚未说完,你府上的奴才就不问青红皂白,便直接上来揪住了我的衣襟,还试图想要打人。这难道就是你府上的家教?且不说平日里我们李家并未苛待潘大娘一家四口,即便苛待了又如何?别忘了现在潘大娘一家四口还是卖身给我李家的家奴!”
“好。很好!”梁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怒视着李正远。
李正远的话一下子点醒了还躺在地上吭吭唧唧的中年马车夫。正如李正远所说的那般,倘若李家不愿意放潘婆子一家四口脱奴籍,即便他家主子现在贵为当朝一品,明面上也是不可以以权压人强买强卖的。更何况。他家主子压根就不想让人知道自家嫡出唯一的儿子曾经卖身为奴过。
想到此,中年马车夫也顾不上全身都疼的身子,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赶紧磕头请罪。不管怎么说,也得让李家消了这口气,答应放人自由才行。至于之后如何……恐怕就由不得李家人了。
中年马车夫并不知道他的那点子小心思已经完全被人给洞察到了。除了一直不曾放松警惕着的李君苒留意到了外。还有身为里正的李正书也敏锐地捕捉到了。
“好了好了。”李正书开始和起了稀泥打圆场,“不过是个误会罢了。我们李家屯的人可不是那良心让狗吃掉的混蛋,都是淳朴的庄户人家,怎么可能做那些苛待人的缺德事儿。潘家老哥儿,你说是吧?”
“恩。”梁忠见李正书如此打着圆场,便也稍稍缓和了一些情绪。
李正书见此,便又继续开口道:“前头远子也说了,李家家训也没有拆散人一家子,不让一家团聚的道理,所以老哥儿你想要为潘婶子一家四口脱奴籍恢复自由之身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
“一百两。你们若嫌少,我再加一百两!”梁忠见李正书面露犹豫之色,只当李正书想坐地起价,脸上便多了几分了然与嘲讽。
“不不不,老哥儿你误会了。”李正书连连摆了摆手,笑道,“方才就说了,一百两想买什么样的奴才买不到,潘婆子一家四口一百两银子这价钱已经多给了。”
“那你……”
“也没什么,就想跟老哥儿你要点儿东西。”
“什么东西?”
“保证文书!”李正书将头转向一旁还坐在地上中年马车夫,笑眯眯地开口道,“只要老哥儿回头签下保证文书,再在文书上按个手印,保证老哥儿你拿到潘婆子一家四口的卖身契后,回头不会指示任何人,以任何借口再找我那远子堂弟,还有李家屯上上下下的麻烦就行。”
李君苒留意到当李正书说完这番话后,那个中年马车夫的脸上果不其然地露出了惊讶表情,看来方才有些人果然在打事后算账的主意。
哼,真把旁人当傻子了。
“至于我们这边,老哥儿你就尽管放心好了。潘婆子一家四口,尤其那个叫潘栋的,卖身为奴这事就会像从未发生过的事一样,今后谁都不会提这事。这一点,身为里正还是可以跟老哥儿你保证的。”李正书见梁忠的脸上多少露出了些犹豫之色,便乘机下了一剂狠药,直接提到了那个叫“潘栋”的。
这年头,谁都不是傻子。
听李正书如此说,梁忠不仅想起他从京城出来时自家主子临行前对他的那番嘱咐。不管怎么说,大少爷找到后,将来铁定是生活在京城的。李家屯虽说位于江南还算富裕,毕竟只是个小村落,距离京城也遥远的很。想来将来也不大可能再有什么交集了。更何况,当日若不是那李家人及时买下潘婆子一家,大少爷只怕要被卖去那矿山当苦力。别看中间只是间隔了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