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喜喜对万豪酒店的按摩浴缸赞不绝口,享受到最后,她险些将调节按摩模式的按钮按得再也弹不起来,这才肯起身。而也正是因为她沐浴沐了个千秋万代,王墨独自在床上一个手欠,开了一包花生仁,价值人民币六十八元。
“别说六十八了,六千八买你们一个和好如初,危机解除,也值。”我老老实实地坐着,任凭单喜喜用遮瑕膏糊住我的黑眼圈。
“解除个屁!”单喜喜的黑眼圈丝毫不逊色于我,“差五分六点,我就在他们公司大门埋伏好了,你猜怎么着?六点才一过,他这个口口声声说要加班的上进青年就给我冲在了下班人潮的最尖端!叫我抓了个正着!”
“他怎么说?”
“说加班临时取消,正要去找我。”单喜喜收好了化妆包,“我说你夜里也春宵一刻值千金了?烟熏加水肿,不带你这么混搭的啊。”
我没回答,继续问:“那你信不信他?”
“我是信也得信,不信也得信。与其捅破窗户纸,不如让他这次先蒙混过关,等他放松了警惕,主动权就在我手上了。”单喜喜松下一口气,“好在,他是乖乖和我共度了良宵,我一宽衣解带,他照样是一副快血崩了的猴急样儿,一句句‘我爱你’‘我要你’念得我耳朵都快长茧了。”
话锋一偏,单喜喜眉头一蹙:“对了,还有周森,自打从广州回来,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才吃到嘴的鸭子,别飞了才好。”
我一个磨叽,坦白从宽的话又被关在了牙关之里。
单喜喜感慨:“如果说王墨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那周森就是只肥美的整鸡,可我怕只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我里外不是人,镇守王墨的阵营也不是,为周森推波助澜也不是,在单喜喜的审视下,我只好讪讪地:“夸人你都不会夸,周老板恐怕不会乐于被比喻成一只整鸡……”
我和孔昊失去联络已整整三天,第四天,国泰金融被我肇事的奥迪车主不紧不慢地联络了我,他才一报上“免贵姓郝”,我的天就轰隆隆地塌了。郝部长,孔昊搭进去多少人情为我介绍的郝部长,不但没有收到我的履历,还叫我把车撞了。而郝部长并不是来兴师问罪了,他说,孔昊已代我解决一切,让我不必挂怀。
挂了电话,我即刻打给孔昊,想说我对不起你,给你添麻烦了,想说你真是个好人,大人不计我小人过,我还想说再给我一次面试的机会吧,我会全力以赴,这次真的对不起了。我神经质地把玩着一卷彩带,电话中的等候音像是进入了死循环。然后,接电话的人,却是孔妈妈。她慢条斯理地:“心沁啊,听说,你和昊昊分手了。”
彩带悄然地骨碌到了地上,拖着细长的尾巴向前奔跑,直到奄奄一息,咽了气。我有条不紊:“阿姨,您是中学校长,满腹经纶,桃李满天下,所以您不会无中生有,不会道听途说,所以您说的这个听说,是听孔昊说的,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