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周森这次不再君子,口吻是不容我有异的命令。他不再是那个泰然的男人,他完全违背了我之前对他下的定义:我原以为他不会为情所困,原以为他至多只会失败,不会心伤。
“我的鱼缸……”我已稀里糊涂,本末倒置了。
“我们再买新的,你要多少买多少。”周森承诺我,“你先跟我走!”
“报警,我要报警。”孔昊跌跌撞撞地,像没头苍蝇似的寻找着他那不知在哪一环节不见了的手机,“心沁,手机,把你手机给我……”
孔昊仍视我为他的同伙。我也哭了,孔昊对我的拥有已深入他的细胞,旁人无法抹煞,自己无法控制。他天经地义认为我是属于他的,我们是属于彼此的。
我抓紧周森的手,飞快地逃离了孔昊,不然我怕我会心软,再也逃不开。我奔入了楼梯口,抓着周森一圈一圈向下旋去,直到我一脚踩空,而周森敏捷地捞住我的腰,我才戛然而止。楼梯间空旷极了,让我的呼吸声像极了恐怖片。
“跟我说话。”我比周森站低一级台阶,仰视着他。
周森的视线落在我渐渐肿胀的脸上:“你要我说什么?”
“既然你让我跟你走,总要跟我说些什么。”我有些胡搅蛮缠。
“你可以不跟我走的。”周森并不谦让我。
“可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走掉。”
“你想和他结婚?”
周森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就算他英俊富有,就算他千帆过尽,他也并非百毒不侵。他这会儿酸溜溜的口吻几乎令我苦中作乐,我险些就在这战后的余烟袅袅中苦笑出声了。
我拍了拍周森的肩膀:“放心,我们难兄难弟一场,我不会不讲义气,这么快就扔下你去结婚的。更何况,他不肯娶我的。”
“如果他肯,你会嫁他?”
“不,不会……”我脱口而出。孔昊已对我们的未来绝口不提了,只剩下我,三番五次将求婚求得好似激将大法,开口之前就早已有了答案:他会拒绝。所以即使孔昊一不小心点了点头,届时骑虎难下的我,拼了一条小命也会食言,绝不嫁他。
“够了,今天有你这一句就够了。”周森带着我继续下楼,与刚刚我逃命般的狂奔相比,这会儿我们的脚步犹如晚餐后的散步。
雨说停就停了。周森从药店买了冰袋给我敷脸,外加一支化瘀止痛的药膏。他去买药的空当,我坐在他的车中把钱包里所有的卡券一股脑儿倒在了膝盖上。周森回到车上后,我将其中一张旅馆的折价券递给他:“送我到这儿吧,不用也该过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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