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不大,却透着森森死气,听的围观的众仙人足底冒凉气,杀机更甚。
重华手里的七彩神魔之心倏然破碎,却不是他亲手所裂,是她毁心断魂!
匆忙间,重华扑身向前,将她的魂魄拢入袖子里,待众人看去,却见他手间有的缕清幽的魂魄袅袅消散。
重华吐了一地鲜血。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何……
惟有流光惨白着脸赶到,看着面前毫无生机的身影,艰难而又清晰的话语传入重华脑海:“我当你要如何留她性命,却不曾想竟是妄想留她魂魄让她转世。可你却又知不知道,纵然你花费半日光景将自己的魂力剥离些出来,炼出一缕同她气味一样的魂魄替她承了这魂飞魄散的下场,可她只有这一世,若死了,这世上就再无千音此人。”
重华浑身僵硬!
流光的眼神失望透顶:“……重华,我错信了你。”
大裂谷方,突然一声震天巨响!
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望着那原本应伫在裂谷里的黑色通天塔竟是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前。悬在半空,高耸入云!
本是鸟语花香的清晨,转眼间,已是星光点点,皓月当空。
远古气息笼罩着天地,空气里响起了低诵浅唱。
血雨神花,飘洒而下。
通天塔里,响起神魔悲鸣!
千音的身体泛着一紫一黑两道神魔之光,雪色的衣裙被血水染成妖冶的红,被神花铺成绝艳的美……
“咿呀!!”
远远一声婴儿般的啼哭,在一片诵声中分外悲伤。
一个雪白小兽迎着血水而来,扑倒在千音身畔,哭的声嘶力竭!
所有的人,望着这一幕,心里泛起了凉意!
这天地同悲的景象,只有万年前神山崩塌神魔陨落之际,六界中血雨神花足足落了一年!
重华怔怔的望着千音的身体化做星光飞向通天塔,袖中的魂魄像是受了牵引般躁动着。被他死死的抑住!
他的衣袍早已染成血红,如墨如瀑的发凝成了束。
他孤独的站着,太阿剑支撑着他,光滑的剑身倒映着他血色全失的容颜……
直到通天塔消失千雪尾随而去,直到天际又透出了朝阳的暖光,直到血雨渐消神花渐逝,直到不知多久,流光背着一身斜阳远去……
无人敢靠近他。
斗转星移,月落日升,数不清的昼夜如逝水远去。
月神弓上落了一层土,长满了青苔,太阿峰重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五大仙山各自回山。
结界里的东方与天南瞪着一双双布满血丝眼,望着太阿峰下那一道单薄的身影,一刻也不曾移开目光。
他们的师父,已经足足在原处站了一月。
这一月,他宛若雕像。
东方哽咽着,嗓子已唤哑,却还是忍不住唤了声:“师父,您回来吧!”
突如其来的一场雨,冲刷了他的话。
隔着雨幕,重华缓缓转身。
天南与东方来不及欣喜,他已出声:“我去冥界一趟!”声音涩哑,失去了原本的清越。
说罢,他已不见。
九重殿外的结界顷刻间消散,东方回过神,跌跌撞撞飞向流云殿!
冥王殿里,几盏长明灯犹如鬼火幽幽。
冥王斜卧软塌,膝边美人蜷卧。
重华来时,他似是早已料到,端了盏青铜酒杯,喂着膝边美人喝尽,方才开口:“逍遥城郊外二百里处,一对农人怀有一女,后天辰时一刻诞。”
“多谢!”重华转身欲走,冥王挑了挑美人的发把玩着,道:“千音命数已尽,本该魂飞魄散。逆天而行,会遭天雷轰顶。饶是你重华,怕也挨不了几下。你强行扭转天意送她转世,可想清楚了。”
重华顿足又转身,脸色仍是苍白如雪:“若她转世,是神是魔?”
冥王苦笑:“若她忘却前世今生,她世世皆凡人。若固守执念,那么本王也不好说!”
重华行走殿门口,冥王的声音飘乎而至:“重华,你若有闲暇,不妨去一趟妖界,找到般若老人,看看自己的过去,尤其,是六千年前你所做过的事,见过的人……”
“……好。”
重华前脚走,流光后脚紧随而至。
冥王摊开笑颜招呼着:“哟哟哟,真是稀客,来来,坐下喝一杯……”
流光哼了哼:“重华来找过你?”
“是啊,这不刚走没多久么!”
见他喜笑颜开的模样,流光心中一沉:“你给他出了什么馊点子?”
冥王脸色一沉,冷笑:“瞧你这话说的,本王倒像是个坏人似的。这重华,是活该!”
流光胸口起伏了半晌,妖娆一笑,弹指间将他膝边美人化成了灰,冥王知他是泄愤,也不恼,只可惜道:“本王好不容易炼了个满意的人偶,让你这么便宜给毁了。你赔!”
流光忒想笑意浓然吼一句‘赔你妹’,话到唇边改了口:“借你护魂灯一用!”
冥王倒也大方,将一盏落满了灰尘只一星火光的灯丢给了他,沉吟片刻,道:“叫重华离我冥界远点,天雷砸下来,我冥界小鬼受不住。”但见流光眼里寒光一闪,他摸了摸鼻子:“大裂谷是个好地方。那通天塔或许可稍稍帮他抵挡抵挡天雷。”
***
一日过去,太阿,执法殿。
静坐殿内的伏原,倏地睁开眼,冲向幻海!
自太阿之巅塌了之后,这一处便成了一个深坑,幻海本是一方单独开辟出的空间,不受此间法则影响,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