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是听到门口鞭炮齐鸣,便知道门口这家装神弄鬼的店铺开门了。
对于这家店铺,她心中有些不喜,原因不知道,只是心中隐隐觉得,它开在自家对门,似乎有些挑衅的意味在里面。但是这种事情,毕竟在律法上又不是什么禁止的事情,她也不会去干涉。
不过,作为一个女人,自然也是有着八卦之心,于是也看着那红布上的字,计算着这店铺开门的日子。是以,今天这鞭炮一响,沈夫人便马上叫了一个下人,过来看看这店子里卖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多时候,下人回来禀报,将情形描述了一遍。
沈夫人心中更是好奇,对那下人口中说的布偶和玻璃器具起了兴趣,便决定要去看看。于是她便带着沈婉和贴身丫环来到前厅,吃了一会儿茶水中人少了些之后,这才迈了过来。
“哟,原来是夫人过来了,请坐请坐!”王宝是沈芳的亲戚,又看见沈夫人从对面走来,自然认出来了,连忙招呼。
沈夫人打量着店铺里的所有东西,不由得双眸一亮。那些毛茸茸的小狗小熊小老虎,自然是十分的可爱。小翠和碧儿两个少女,眼睛都直了,就连沈夫人本人,都忍不住叫王宝拿了一个毛毛猴子和毛毛小狗过来。
“这东西做的真好,叫人一看就喜欢!”沈夫人连连赞叹,眼光中露出慈爱之色。
其实这就是这些布偶的设计,乃是让这些布偶具有了人类婴儿的元素——大脑袋,大眼睛,胖乎乎的身体。尤其是在五官上,采用了婴儿的五官布局。这些设计元素组合在了一起,使得人一看到这个布偶,下意识地就将它当成了可爱的小婴儿。这一点,对于男孩子来说,几乎没有什么吸引力,但是对于女性来说,一下子就激发出了她们母性的本能,就想着要去拥抱去呵护。当然这些都是心理学层面上的东西,这个时代的人不会有人懂得。
抚摸了一会儿这些布偶,母性泛滥了一番,沈夫人这才将注意力转向了玻璃器具。
玻璃的杯子刚才已经被冯奇买走了两套,在架子上,就只剩下了一套。沈夫人叫王宝拿下来,仔细地端详了一番,询问了价钱。
“二十两银子!”沈婉一听王宝的报价,瞪着眼睛发出一声惊呼,“这个小子可真是能讹人啊!”
沈夫人一听沈婉的话,觉得她有失体统,便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道:“婉儿,你胡说什么呢?这东西古时候叫波斯玉,又叫做琉璃。这东西在大明也有生产的,不过却不似这般晶莹剔透,宛如宝器一般,自然也是值价的东西!”
李峰隔着门听到这里,心中才不由得咯噔一下子,心道原来大明朝我国就有玻璃了,怎么后来听说玻璃是从国外传进来的呢?
这一点倒是李峰真的不知道了。中国的道家好炼丹,除了练出能够吃死人的所谓丹药之外,还经常有意想不到的副产品。大家熟知的就是火药,其实还有一种,就是玻璃。早在汉代之前,中国的道家就在炼丹的时候,烧出了光滑如玉、富有色泽的东西,这东西就是玻璃。只不过,这种玻璃是属于铅钡玻璃,含的杂质又多,因而透明度差。而那些道士们一门心思的要炼丹,对于这些副产品,只是觉得好玩,没有深入的进行研究和发掘,所以练了一两千年的丹药,也扔了一两千年的玻璃。直到唐宋以后,玻璃被西方人带到中国来,这才奉若珍宝。一直到了清朝雍正以后,玻璃才大规模地进入了中国。
在这之前,中国也有玻璃作坊,也能够生产玻璃器具,甚至也已经能够吹制容器了,可是因为原材料几千年都不过关,所以产品一直都是不透明或是半透明的。加上中国人的技术往往是师傅带徒弟、甚至是传男不传女,有些作坊本来技术很好,有了一些发明,结果过不了多久,就又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了。像李峰做出来的这种玻璃,透明度极高的钠钙玻璃,是少之又少。
所以,沈夫人拿到了李峰做出的玻璃之后,十分的惊讶,仔细地端详了一番之后,马上就叫下人里所有的玻璃器皿全部买下来。
“好嘛,自己这个丈母娘倒真是一个识货的人,竟然把自己的货物给扫掉了!”李峰叹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定的价钱还是便宜了一些啊。
果然,那沈夫人捡到了便宜货,一脸的得色,对王宝道:“不知道你们这店铺东家如何尊称!”
王宝连忙答道:“我们东家姓李!”
“哦!”沈夫人微笑着颔首,对王宝道:“不知道你们东家这些玻璃器皿是从哪里来的?”
王宝早就得到过李峰的吩咐,连忙按照老板的吩咐答道:“我们这些玻璃,自然是从广东佛郎机人哪里买来的!”
沈夫人微微一笑,伸出一根如葱似玉的手指,敲了敲柜台,说道:“你们不愿意说实话也就罢了!”
王宝一愣,连忙问道:“夫人这是何意?”
沈夫人冷笑一声,指着那玻璃器皿,说道:“这玻璃物件,若是从广东来的,既然运到了这里,何不再运上一百里地?如若是从水路来的,又何必再从京城运到涿县这个小地方?在京城富贵之人多如牛毛,自然能够卖出比这好十倍的价钱!所以说,这东西……我的意思你懂了吗?”
王宝一听,忍不住就往后瞟了一眼。李峰这个时候躲在门后,听到沈夫人的话,不由得一身冷汗,心道,原来这个老丈母娘的眼睛可够毒的,一下子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