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萝的心情自然不必细说,然承恩公夫人面对脸色冷淡的庆德长公主,也十分心虚。

不知为何,不知从何时起,太后已经不叫承恩公府的人往后宫请安了,况这些时候太后极给皇后体面,时常赐宴赐东西,仿佛是明晃晃地告诉京中大家伙儿,皇后是她喜欢看重的人,从前的那点儿冲突,都不过是错觉,是大家看错了,竟完全忘记了后宫之中还有一个十分可怜的静贵人。

静贵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几乎叫人遗忘。

皇后一人在后宫得势,荣宠加诸一身,后宫三千粉黛彻底成了摆设。

然而这一次再也没有人敢说皇后嫉妒独霸后宫欺压妃嫔,盖因这一次太后撑在后头,谁都不敢往这刀刃上撞。

想到太后这莫名的冷淡,还有这些时候常常命乾家的旁支女眷入宫,虽嘴上说看重的是与皇后母族的联姻,然而承恩公夫人却不知怎地,心里悬得慌。

仿佛……太后对承恩公府兴盛衰败,都不在意了一样。

因这个,承恩公府更不愿意失去庆德长公主这株大树,见阿昙与元恕成了亲,就提起了迎娶阿萝之事。

然而这其中太多的不甘愿,不说乾家大爷如今有了真爱,恐真爱叫嫉妒的阿萝给灭了因此不愿成亲,连承恩公夫人自己,见着了一身柔媚,却并无世家贵女尊贵气势的阿萝,都觉得心里膈应的不行,况乾家别支的小子能娶到皇后的亲妹妹,荥阳侯府的嫡女,她儿子,乾家的长子嫡孙,竟然只配娶个总督府的庶出,这得多丢人?日后承恩公府这一支,如何在乾氏立足呢?

想到自家的笑话都是阿萝带来的,承恩公夫人就生出了几分不喜,又见此时阿萝竟连自己的“小小”的请求都面露愤懑,越发不快。

这,是仗着长公主,给她脸子瞧?!

虽府里的那个小妖精她也很不喜欢,然而到底怀着儿子的血脉,她难免会上心些,委屈些又怎么了?

什么都没有子嗣重要!

“咱们府里,没有慢待阿萝的意思。”到底是乾家大爷认错了人,将个庶女当成了嫡女叫承恩公府吃了这个哑巴亏,见上手的庆德长公主脸色有些冰冷地端着香茶不开口,承恩公夫人心里有些哆嗦,急忙赔笑道,“只是也得殿下知道,这清净些,不只是为了咱们府里的那个孩子,还有成王妃的缘故。”

她舔了舔嘴角,见庆德冷笑,却并未阻拦,知道是叫自己继续说的意思,心中就松了一口气。

她就怕这个从前胆小如鼠,如今抖起来了的长公主吵吵退婚,那承恩公府就是雪上加霜了。

这昨日早朝,皇帝陛下听了御史的弹劾龙颜大怒,抹了承恩公身上一件要紧的差事,虽如今还能位列朝中,却外强中干,再没有实权了。

还有那个弱水家的几个小子上蹿下跳,很给承恩公府添了许多的麻烦。

“你的意思,本宫听明白了。”庆德本就不想给阿萝体面,况这丫头竟写信往陕甘总督府哭诉自己被苛待,叫自己的表兄千里迢迢回京,已然叫庆德对阿萝彻底厌恶,此时便挑眉淡淡地说道,“因皇兄素来节俭,成王大婚并未铺张。”

这就是睁眼说瞎话了,元恕大婚之时,整个上京都热闹喜庆,多少勋贵恭贺添妆呢?此时庆德却不理,继续说道,“阿萝到底是庶女,一来,不能越过她的姐姐,二来,婚事喧嚣太过压过皇子,与承恩公府也不好,嗯?”

“姑姑!”见庆德竟这样对待自己,阿萝一张俏丽的脸扭曲成了一团,眼泪都要出来了!

她,她不就是偷偷儿在阿昙的嫁妆里藏了一条男子的腰带么,可是这已经叫细心的婆子搜出来,并未给成王看见,也没有叫阿昙与成王生出嫌隙,为什么庆德长公主还要对她依依不饶?!

“公主的意思,就是咱们的意思,怎敢与天家比肩呢?”庆德长公主这样“善解人意”,承恩公夫人顿时热泪盈眶了!

自从出了永定侯府的丑事,她都多久没有见过对自己心存宽容的人了呢?

庆德长公主,真是一个好人!

抹着眼泪给庆德发了一张好人卡,承恩公夫人也顾不得阿萝了,急忙笑道,“既如此,咱们家也得张罗起来了。”

“到时候她父亲也上京,你与他说去。”庆德漫不经心地说道。

古往今来,哪里有父亲给张罗亲事的呢?承恩公夫人虽觉得不规矩,到底应了,慢慢地退出了公主府,只觉得今日上门竟能说通亲家,也是皆大欢喜了。

“姑姑为什么这么做?!”阿萝此时泪流满面,一张俏丽的脸上妆都花了,无端地生出可怜来,此时冲到了叫人护在身后的庆德长公主的面前尖声叫道,“不热热闹闹地成亲,我怎么在承恩公府立足?!还有那个妖精!竟敢在我前头有孕,这是不将我们总督府公主府放在眼里!日后,难道我还要在她的面前折腰?!您是我的姑姑呀!”她捂住脸哭道,“为什么不为我做主?我究竟做错了什么?!”

“你说你做错了什么?!”庆德见她竟敢还在自己的面前哭,脸上闪过一丝傻气,劈手就将手上一直捧着的汝窑茶盅给摔在了她的头上,见阿萝尖叫一声,头上被砸出了血,却并不心疼,冷冷地说道,“小人行径,你都用在自家姐妹的头上了!贱人!那腰带之事,你真以为我就饶了你?!”想到若元恕看见了一条陌生的男子的腰带在阿昙贴身的嫁妆里,庆德就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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