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空气中还带着料峭的寒风,但大地却已经开始萌动,零星的小草从地下开始探出头,旺盛的生命力在干黄的枝干内涌动。
小舅方鹏程刚刚到京,就听到那赐婚的惊人消息,急忙洗漱后,带着韩黑牛就往英国公府里奔,结果门卫告诉他,世子爷不在家,去了温泉山庄。
方鹏程看了看天色,已经很晚,就先回到租赁的小院,与韩黑牛简单吃了点饭。
韩黑牛在他身边转悠半天,才吞吐道:“宋将军人好长得也好,就是年岁比福儿大的太多,这么不般配,皇帝为啥要赐婚呢?”
方鹏程也不解,只能用:皇帝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来解释。
一夜无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就带着韩黑牛急急往城外赶去。
没想到,刚出门,就碰到心急火燎跑来的林朝阳。
他昨天回到军营后听说此事,也是一夜没有合眼,天一亮就请假往这里赶,想着先将这个消息告诉方鹏程,然后一起去问问宋晨是怎么回事。
方鹏程叹了一口气,也不知该怎么说,就拉着他一起去温泉山庄。
当见到宋晨拉着林福儿迎接他们的时候,方鹏程的眼泪掉了下来,顾不上与宋晨见礼,快步上前,一把将林福儿抱起,哽咽地道:“福儿,都是小舅没本事,护不住你的周全。”
林福儿也搂着小舅掉眼泪,不知是什么心情,好像有些委屈,又有些烦乱,说爱宋晨还达不到,目前只是有好感,可是就这样定下终身,又觉得怪怪的,外观只有七岁,好像也太早点,总之,这段时间心里不知是啥感觉。
在前世都是以爱为标准找寻自己可以托付一生的伴侣,而在这,大部分都是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来确定陪伴在身边的终身配偶。
林福儿虽在努力适应中,但还是保存自己的一点小小的希望,没曾想,婚姻因这种情况注定,她一时恍然也是有情可原。
宋晨是个优秀的男人,自己能嫁给他,也算是幸运。
这是她要跟小舅说的话,希望小舅娘亲他们,别因为自己与宋晨年龄差别而觉得自己受委屈。
宋晨与他们寒暄后,就去了西坡,给方鹏程他们留出谈话空间。
林朝阳虽然已经长大,但在方鹏程面前还属晚辈,只好先让他与林福儿交谈。
方鹏程知道自己这个外甥女不简单,所以也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福儿,怎么回事?”
林福儿简单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方鹏程没想到,会种菜也能引起这么大的风波,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最后喃喃地道:“要是这样的话,你只能嫁给宋晨,别人恐怕都护不住你。”
林福儿点头,将心里所想说了出来。
“可他要是娶侧妃,先有庶长子该怎么办?”方鹏程担忧地说。
这个问题,不仅方鹏程想到,就是英国公也问过宋晨。
那天,英国公接完圣旨,不仅不喜反而盛怒,只是这怒火不敢朝皇上发,只能将宋晨叫去书房斥责并询问到底怎么回事。
宋晨自然不能告诉他始末,只是装着什么都不知情,然后又含蓄地点出皇后与兰贵妃的暗斗,这也是让英国公有个警醒,省的被那两个女人算计了。
英国公虽然糊涂还忧犹寡断,但对政治的敏感度不低,自然能明白其中的玄机,至此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询问宋晨:“小丫头那么小,你的子嗣怎么办?总不能先有庶长子吧?庶长子可是家里不安的根苗。”
宋晨没有想到父亲还能说出这些,他颌首道:“我知道,我不会让庶子出生的。”
“这算是什么事啊,我想抱孙子都抱不上,”英国公心里的火气不知该朝谁发。
宋晨淡然地道:“我可是还有三个弟弟呢,您还怕抱不上孙子?”
“那能一样吗?你不仅是世子还是嫡长子,”英国公越说越气,一甩衣袖走了。
方氏也因此事正在垂泪。
她没有因这道皇帝赐婚圣旨而欣喜若狂,反而极度担忧。
林福儿还那么小,宋晨的子嗣肯定不能耽搁,那么,等林福儿长大成婚,恐怕宋晨的庶子庶女都快成年,嫁过去,自己还没有孩子,就先有一堆孩子叫母亲了。
林权怕她太过于焦虑伤到肚里的孩子,就在一旁不停地劝慰。
林悦儿和林慧儿在房间中相对拭泪,她们没有想到,福儿要嫁给宋晨,那宋晨虽然长相俊美,可是对于林福儿来讲也太大些,她们为林福儿委屈。
太奶担心方氏的身子,急急过来劝说:“别在掉泪了,福儿可不是一般的小孩,就她那机灵劲谁也比不过,何况,三年前宋将军就喜欢福儿,你忘了,每次来到咱们这,就抱着福儿玩,那心疼的样子,多少人都看在眼里,你有啥不放心的?”
方氏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再说,皇帝圣旨也没有办法更改,只能想办法少让福儿受委屈,这才慢慢收住泪水。
当林权与方氏接下这个圣旨,王家村一片哗然,紧跟着,关于林福儿的传说越发神话,同时旺夫旺家旺子也找到有力依据。
楚赵氏被这件事打击的,一下病倒在炕上。
而在她身边尽孝伺候的,不是老大也不是老五,而是老三和老四。
当她浑浑噩噩在炕上躺了两天清醒过来后,竟然发现老三老四都在,立刻用嘶哑声音指挥:“你们快将福儿要回来,那可是咱们老楚家的孩子啊,怎么能让林家沾了这么大的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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