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能怪张天义和关冀不相信上官秀的话,以他的身份,风国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国公殿下,所有风军的总统帅,竟然只身出现在宁南军的大营里,无论换成谁,都不会相信。
张天义吞了口唾沫,凝声问道:“你……你当真是上官秀?”
“有假包换。”上官秀慢悠悠地转了个身,抬手在头上随意的一抚,当他再转回身时,长发变回了短发,双鬓也变回了原本的银白色。
他嘴角勾起,低咳了两声,似笑非笑地问道:“现在,两位可相信我的话了?”
他此时的低咳,倒不是故意装的,而是真的在咳嗽。
治愈外伤,相对来说还要容易一些,但治愈内伤,不仅需要极品的补药,更需要长时间的调养。
在杜基战场上,上官秀曾被君然的黑暗之火烧入体内,经络受损严重,换成旁人,恐怕连命都保不住了,就算侥幸活了下来,没有个三年五载,受损的经络也不可能痊愈。
现在才过去两个多月,而且这段时间里,上官秀大多时间都在赶路,即便他的体质再异于常人,体内的经络也可能恢复如初。
在经络受损的情况下还妄动灵气,只会让受损的经络更加严重。
只不过上官秀很会掩饰,此时各条经络传来的灼痛感让他仿佛身在火海之中,可他仍是面带着微笑,声都不吭一下,只是低声咳嗽了两下而已。
看着双鬓银白,又是短发的上官秀,张天义和关冀对他的身份已基本深信不疑。
风军全军剃发,一律改留短发,这件事不仅在风国国内引起轰动,在宁南也造成很大的反响,宁南朝廷还因此好一顿的借题发挥,抨击风国离经叛道,数典忘祖。张天义和关冀自然也是清楚此事的。
趁着上官秀的手松开,关冀在地上仿佛皮球似的,向旁翻滚出去,一直轱辘出好远,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箭步来到张天义近前,把他护在自己的身后,而后全神戒备地看着上官秀,生怕他对张天义突然发难。
见上官秀嘴角微微勾起,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关冀立刻想起自己刚才在他手里连一招都没过去就被摁倒在地,现在自己还想保护将军,有些太可笑了。
他老脸顿是一红,看着上官秀的眼神也显得底气不足,下意识地地垂下头,躲避上官秀的注视。
上官秀目光一转,看向张天义,问道:“张将军认为只身倒戈,究竟是在救麾下的兄弟们,还是在害麾下的兄弟们?”
张天义脸色变了变,凝声问道:“不知殿下何出此言?”
上官秀一笑,慢悠悠地说道:“我在这里。”
他的话,听起来似乎与他们之间的话题风牛马不相及,但若仔细分析,其中的关联可太大了。
既然上官秀在这里,便已经很明确的说明了一点,风国即将主攻的方向,就是南方战线。
张天义自己倒戈,留下群龙无首的将士们,如果只是面对风国的第十一军团和第十四军团(贞郡军第二军团),或许还不会有事,朝廷也有足够的时间,调派一名新军团长过来,接管第二十军团。
可现在,上官秀就在这里,第二十军团直接面对的是上官秀,一旦全军没了主帅,哪怕只是一天没有主帅在,都有可能遭到风军致命的打击,最终导致全军覆没的下场。
这便是上官秀的这句‘我在这里’的深层含义。
张天义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他略微一琢磨,便明白了上官秀的意思,脸色也随之变得凝重了起来。
上官秀说道:“一人倒戈,看似大义,但实则却是弃全军将士于不顾,张将军又于心何忍呢?”
张天义的脸色阴晴不定,沉默许久,说道:“以风军目前之兵力,对我军将士并不会构成太大的威胁。”
上官秀笑了,又是一句:“我在这里。”
既然他已经能来到南线战场,这里就是风国主攻的地方,那么在上官秀之后,风国又已派出多少的大军,谁都不知道。
张天义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关冀见状,急声说道:“将军,切不可听信他的恐吓,也许……也许他现在就是在故弄玄虚,虚张声势!”
未等张天义接话,上官秀耸肩说道:“虚张声势?也许是,也许不是,可是,你们能赌得起吗?你们的赌注是十万将士的性命,一旦赌输了,十万将士,灰飞烟灭,你们,有这样的勇气来赌我是不是虚张声势吗?”
张天义目不转睛地看着上官秀,在他的脸上,除了从容与自信,再看不到其它。
他心中暗叹口气,上官秀说得没错,他的确没有这样的勇气,敢拿十万将士的性命去赌。他心思急转,眼中精光一闪,心头猛然浮现出一抹杀意。
上官秀现在只是一个人,而这里可是己方大营,有十万之众的将士们,若是能杀掉上官秀,或者擒下上官秀,那么……
张天义心头刚生出这样的想法,可上官秀的眼睛就仿佛能洞察人心,直接看穿人的心底似的。他向张天义微微连下摇头,含笑说道:“不要按照你心中所想的去做,我既然敢来,就有十足的把握。我可以向你保证,在你召来大军之前,我可以轻而易举的取走你的项上人头,纵然这里有十万大军,他们也留不下我的一根汗毛!”
旁人要说这样的话,张天义只会置之一笑,把对方当成个疯子,但说这话的人是上官秀,他心里清楚得很,以上官秀的实力,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