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温和地落在御凰雪的身上,她瘦瘦的身子蜷成一团,沉沉睡去……
帝炫天在快天亮的时候才醒过来,梨花酿确实厉害,他的醒酒丹居然在三个时辰之后才发挥作用,把他从宿醉里解救出来。
他转头看御凰雪,无比纠结地握住了她伸到脑袋边上的小脚。绣鞋和袜子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冰凉的小脚上沾了黑灰,动一动,正好能蹭到他的脸颊上。
他轻手轻脚地坐起来,抱着她跳下房顶,把她放回榻上。
“小御儿,我要办事去了,我这辈子,这是头一回喝醉,也只有你的酒能让我醉。尽”
小元和小歌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他缩回手,放下了帐幔,慢步过去开门。晨光和风一起扑进来,掀起了他披散的长发,一只鸽子落在枝头,冲他咕咕叫了几声。
“王爷,现在梳洗吗?宫里头已经开始鸣锣了。”小元把水盆放到架子上,给他福身行礼丰。
“今日不进宫,拿便装来。”
“啊?”小元和小歌怔住,皇后寿辰,不进宫怎么行?那可会招来大祸的!
“去拿。”他慢步走到木架边,平静地从水中拿起帕子,弯腰洗脸。
小歌匆匆出去,让侍卫去拿衣裳,自己一溜小跑进了厨房,给他端早膳。
小元过来,把雪白的小瓷罐递到他的面前。他打开瓷罐,用玉勺舀了些细盐出来,用指尖细细擦牙,最后用淡香露兑水漱口。
待用完膳,衣服正好送到,今日皇后生辰,依规矩是要穿王袍进宫磕头道贺的。但是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是一身月白的锦衣,只有袍角和袖口用金线绣着吉祥云纹图。他整理完毕,扭头看向屋中的花梨木榻,眼神软了软,沉声道:“伺候好夫人,不要叫她起来,让她多睡会儿。”
小元和小歌行了礼,送他离开小院,担忧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小声议论。
“王爷的性子太倔强了,今日不进宫,若皇上怪罪下来,真不敢想像……”
“或者,是有什么特别的任务?”
“哎,当奴才难,当主子也难呢。”
二人摇摇头,回到院子,静修御凰雪自己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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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炫天一出来,就看到了等在前面的几匹马。童舸和丁默都换上了白色的长袍,戴着碧色斗笠。
“出发。”他跃身上马,轻轻一抖缰绳,沉声说道。
十几匹马如离弦的箭,疾驰出去。
正街上,大大小小的官员正盛装而行,装着大大小小箱子的马车紧随其后,他们都要去宫里给皇后拜寿。有些人根本没有资格进宫,但人必须到,就在宫外面,朝里面磕几个响头,递上礼单,留下东西,再喝一杯由太监递来的酒,就算完事了。
“消息绝对准确,妙贤主持就在雪伦河边讲经,傍晚时分我们就能赶回来。皇后看到这份大礼,绝对比收到雪珊瑚更高兴。”丁默策马追近,大声说道。
“到了那里,速战速决。”帝炫天沉声说道。
“是。”丁默兴奋地说道:“王爷,属下真迫不及待想看到宫里头那些人的反应了,皇后一定不会放过嫣贵妃。”
帝炫天薄唇紧抿,扭头看了他一眼,“难道不应该吗?”
“当然应该。”丁默脸色一沉,忿然道:“她为了争夺宠爱,陷害海珠王妃,把您送去当质子,她这几年夜夜噩梦,所以常常躲在佛堂里不出来。她以为念了经,烧了香,她的噩梦就像高僧说的一样,在日夜颂经中消失了?呸,她会从此堕入地狱。”
那些曾经让他生不如死的人,现在就应该一个一个地堕入地狱。
帝炫天乌瞳蓦地紧缩,双腿用力一夹马肚子,马儿奔跑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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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中张灯结彩,锣鼓宣天,鞭炮齐鸣。
皇后郝欣虞一身正红宫装,凤冠绾发,扶着宫婢的手,慢步迈出了门槛,微笑着扫视众人。后宫所有的嫔妃、公主,都跪在她的面前,对她顶礼膜拜。
她没什么势利,让她一直稳坐后位的法宝只有一件,那就是有位高僧曾对帝崇忱说,皇后就是他将来坐上帝位的定海神针。就如同高僧所说,他一路打进了京城,成了皇帝。所以尽管皇后年纪渐大,风韵不再,也讨不了他的欢心,他还是让她稳稳戴着凤冠,捧着凤印,住在皇后宫中。
“都起来吧。”她的视线最后停在嫣贵妃和帝玥的母亲舒芙苓的脸上,轻轻一个来回,便走过去,亲手扶起了二人,“两位妹妹,这些日子为本宫操办寿辰之事,辛苦了。”
“为皇后娘娘效力,自当全力以赴,鞠躬尽瘁。”二人赶紧又拜,作出诚惶诚恐的样子。
就是这样,哪怕背后天天把
皇后骂成不生蛋的母鸡,当着她的面,还是会扮成忠诚温驯的样子。
“快起来吧。”郝欣虞一手扶起一人,戴着金色长指甲套的手,轻握着她们的手,三人并肩往前庭走去。
那些嫔妃公主们立刻紧跟过来。
“母后。”阿宝公主最活泼,很快就挤到了舒芙苓和皇后中间,笑着说:“我没有好礼物送给母后,真惭愧呢。”
阿宝的母亲早逝,是皇后亲手养大的,所以和她关系最亲。
舒芙苓松开了手,笑着说:“阿宝什么时候会有圆圆的肚子,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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