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对话之后,冰彻自去上朝不提,只留一个淑贵妃独自在漪澜殿内空坐发呆。
思前想后,她始终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当即便扬声冲着殿外唤道:“来人,为本宫更衣。”
“是。”平日里贴身侍奉的宫女们应声入殿,然而淑贵妃秀眉微皱,却是抬手挥退了她们:“都下去吧,只留佟嬷嬷一个就好。”
“是。”虽然心有不解,但没有一个人敢对脾气向来暴躁的主子提出半分质疑。鱼贯而入的宫人们鱼贯而出,偌大的内室里,一时之间,只剩下了佟嬷嬷和淑贵妃两个。
“娘娘,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奴婢吗?”熟练地替自己打小服侍的主子梳洗更衣,佟嬷嬷察言观色,只一眼就看出了淑贵妃的脸色不对。
“嬷嬷,你说,哥哥那里会不会出什么差错啊?”一把攥住佟嬷嬷的衣袖,淑贵妃只用一双妩媚的大眼紧紧地盯住自己的奶妈,好像只要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答案就会让她心安不已。
笑着伸手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佟嬷嬷的语气很带上了几分宽慰的味道:“娘娘放心,统领大人自来做事都是极有分寸的,连老爷都对他的办事能力赞不绝口,您且等着便是。”
“可是……”淑贵妃手下的力道稍稍减轻,但眼里的担忧却是依然没有散去:“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那个即墨无心,恐怕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呢。”
那个江湖女子,无论何时都是一副高深莫测、油盐不进的浅淡模样,给人一种瞧不清、看不透的迷离感。她好歹也是混迹宫中多年的人,碰上这种类型的,总会有一种掌控不了的患得患失,当然就会忍不住多想。
“娘娘多虑了。”一手将淑贵妃的长发挽成造型优美的发髻,佟嬷嬷正欲进一步劝说,就听到内室的窗扇发出极其细微的一声响动。
室内两人猛然抬头,却发现眼前竟然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个通身都裹在黑色锦衣里的年轻男子。
“你是……姚政?”没有惊呼出声,淑贵妃很快便惊喜地发现,面前之人正是她此刻在盼着的人。霍地站起身来,她顾不得自己尚未挽成的发髻,一步上前就连声追问:“怎么样了?可是哥哥叫你来通知我的?”
来人正是姚文韬身边的暗卫姚政,此时,他那一张脸冷得好似千年寒冰,但面对自家小姐的问话,他还是很认真地给予答复:“统领大人让我来告知娘娘,一切均已办妥,还请娘娘务必照计划行事。”
“办妥了?”稍一愣怔,淑贵妃就不由自主地笑出了声,简直把方才的紧张、担忧等种种情绪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哈哈,这样就好!你回去吧,跟哥哥说一声,本宫知道了,不会出差错的!”
“是,属下遵命。”双手抱拳,一个快速的腾挪,姚政已然消失在了窗外。不过淑贵妃也不在意,她只顾着重新在梳妆镜前坐下,笑着吩咐佟嬷嬷帮她化上一个最美的妆容:“一会儿咱们还得喊上皇后她们一起去颐年殿里看大戏呢,本宫可不想被那群贱蹄子给盖住了风头!”
“奴婢省得了。”一张老脸自然而然地绽放出同样喜悦的笑容,佟嬷嬷一边灵巧地给淑贵妃重新挽发,一边又带了点淡淡疑惑地开口:“说起来,姚政那小子刚刚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对劲呢,平时虽然也总见他冷着张脸,但总也没像今天那么吓人吧?”
“管他做什么!”不屑地撇了撇嘴,淑贵妃此时的心思已经全然不在了这里,如果可以,她只想尽快赶去颐年殿看看那即墨无心的尸体。
哼,管她什么鬼谷医仙,到头来还不是一样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太后是救不活的了,下一个,就该是那亲爱的皇后娘娘了。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这后宫之中,还没有人,能阻挡她的去路!谁挡谁死!
“好了,娘娘。”终于把最后一根金步摇簪好,佟嬷嬷轻舒了一口气,算是大功告成。
急不可耐的淑贵妃匆匆地瞥了眼铜镜中的美艳贵妇,满意地启唇一笑,扶着佟嬷嬷的手就袅娜地朝着皇后的寝宫行去。等着吧,今儿个的戏,可是热闹得紧呢。
而此时的太子寝宫怡情殿中,一脸冷峻的弱水国太子冰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妖娆男子,神色之间颇有几分无奈:“炎烙太子,不知你一大早就来我这怡情殿是所为何事啊?若有话要说,不妨直言,但凡冰凛力所能及,一定尽量帮忙。”
他当然也知道面对像炎烙这样的城府极深之人,话说太满没有好处。可偏偏不晓得这家伙在打什么鬼主意,竟然天一亮就赶到了他这里。害他事先和父皇商议好的临朝听政没有去成不说,还一大早就被迫坐在殿里灌了一肚子的茶水。原以为他可能是有事要说,所以自己很耐心地作陪,可谁料坐了将近有一炷香的时间了,炎烙依旧还在东拉西扯。从赤火国都城的美景说到水岚城的佳肴,他根本就是在没事找事!冰凛已经将自己的最后一点耐心都耗尽了,再不问出炎烙的来意,他只怕都要忍不住出手揍人了。
“呵呵,冰凛太子果然爽快。”眼看对方已然在按照自己的套路走,炎烙邪美至极的脸上不由闪过一抹惬意的笑容。将手中的茶盏放下,他看似无意地开口,却是瞬间就让冰凛的神色紧张了起来:“贵国的太后缠绵病榻已久,本太子此次既然有幸来到了这水岚城,自是应该去探望一番。只是不知道,冰凛太子介不介意陪同前往呢?”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