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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大的雨,海上的迷雾该都散去了吧?”白色主殿的廊檐之下,赫连云归双手背负,俊朗的眉眼之间尽是开阔之意,一派天人之姿:“乘风,你是不是有多年没见过琉笙了?”
一袭白衣的中年男子坐于轮椅之上,酷似百里琉笙的一张脸孔隐含风霜,深如幽潭的眸子却是同样的飘渺难寻:“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他早已不是小孩子了,纵然我如今不是身有疾患,又还能管他多久呢。 ..”
“哦?那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你就忍心这么不管不顾?”回头看他,赫连云归微微挑高了眉头:“还是说,你依然对我废了你双腿经脉一事耿耿于怀?”
“棋差一招落得如此下场,是我技不如人,无需多言。”眸中并无半分情绪波动,百里乘风自行推着轮椅向外挪了几许,话语之间却是带上了其他的味道:“我听说,云倾的女儿也来了?”
“嗯。”点了点头,赫连云归对他的话倒是不以为意:“她叫即墨无心,是跟着琉笙一起回来的。”顿了顿,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面上的笑意霎时就浓郁了起来:“我听说,他们两个还有婚约在身?”
当年即墨云倾离开海神之殿时尚且云英未嫁,不过百里琉笙却是已经出世了。因着两家素来交好,而当时还在襁褓中的百里琉笙玉雪可爱非常,即墨云倾一见就喜欢上了,几番戏言之下就定了婚约,算是别开生面的一场娃娃亲,比指腹为婚还要来得稀罕。毕竟,那时候别说即墨无心,就连即墨云倾的夫君都还是没影儿的事儿。也就百里乘风这种肆意不拘之人,才会将自家儿子的终身大事弄的如此草率,当然,其中也不乏他对即墨云倾太过偏爱的缘故。
“即墨无心,无心啊……”轻声低喃着这个名字,百里乘风俊美的容颜之上浮现出点点温柔之色,令得原本淡漠冷锐的五官霎时就软化了下来,这一瞬间的风姿直叫人心折不已:“当年的一句戏言而已,未成想居然还有成真的一日。”
“戏言?呵呵,我看也不尽然吧。”不用回头也能想象出百里乘风此时极其细微的神情变化,赫连云归勾起唇角,眼眸深处有浓重的墨色酝酿而开:“承认吧,你和我本就是一类人。你敢说你那时替琉笙订下这桩婚事就没有自己的私心?”
明知道和云倾再没有了任何的可能,所以让儿子替自己完成心愿,也算是变相地和她有了另外的牵扯……不得不说,百里乘风永远都是这么的伪善啊。
自赫连云归到来之后第一次抬头与他对视,百里乘风毫不掩饰自己言语之间的讥讽:“至少我从未罔顾她的意愿,也从未想过要将她禁锢在我身边。可你呢,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对她的家族做了什么?事到如今,你难道就没有过哪怕一丝一毫的后悔么?”
逼她成婚,迫她离岛,杀她亲族。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铁一般血淋淋的事实,也是从那时候起,他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的占有欲已经强到了病态的程度。只可惜,他插手的太晚,大错铸成,想挽回也是绝无可能的事了。
“哼,后悔?”似是听见了世上最好笑的事情,赫连云归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兀自笑得畅快:“我还从来不知道后悔这两个字要怎么写!当年若不是即墨瀚宇那个老匹夫,云倾早就嫁我为妻了,我和她又何至于走到后来的境地!”
听出他语调间的阴鸷与怨毒,百里乘风下意识地就皱起了眉头:“赫连云归,你总是这么的理直气壮。”永远看不到自己的差错,永远可以把罪责归咎给他人,这么多年了,这个人的脾性竟是半点都没有改。
想着,他也不欲再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转头就问起了先前之事:“好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今天特意来看我,应该不只是为了跟我闲话家常吧?”而且,还是这般的陈年旧事,他可不认为赫连云归会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
“赫连冥私自改动了入岛的阵法,还引了巨型鲛鲨去攻击琉笙的船只,我只怕,他们的情形不甚乐观啊。”两人的谈话进行到现在的份上,赫连云归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亲自推了百里乘风的轮椅往殿内行去,他的声音难得的略显沉郁:“依你对琉笙的了解,他们安全逃脱的可能性有多大?”
那几个人在阵中的时间已经够久的了,若到今夜子时还没有消息传来,生还的希望就不大了。虽说他并不认为百里琉笙和即墨无心会如此短命,可现实往往夹杂着太多意外,由不得他不谨慎。
“赫连冥不是你的走狗么,她暗中动了手脚你会一点都不知道?”冷哼出声,百里乘风的口气仿佛是蒙上了一层冰霜,森寒入骨、冻彻心扉:“而今他们被困阵中,生死不知,岂不是正合你意,又何必在我面前假惺惺地说上这么一番?我可不觉得你会好心到去救他们出来。”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赫连云归他,好像对琉笙他们一行的动态过于关注了,而且,那赫连冥又在搞什么鬼?改了阵势还放出了鲛鲨,这几乎是绝对的杀招了啊,就算皇室和长老院敌对已久,积怨深重,也断不会撕破脸皮到这种程度。毕竟,一旦海神之殿的少主死去,两方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可不是赫连云归的行事作风。只是不知道琉笙他,还能不能应付得来啊。
“你明知道我现在的立场便是想救也无能为力。”在大殿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