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打算用现在的阵容来对付我么?”毫不在意周遭的一切,面容隐隐有些苍白的赫连云归只盯着澹台沉炎,忽然就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笑:“我听说,澹台流觞在五行大陆上收了个弟子,一直当亲生儿子一般教养着。想必,这就是你了吧?”
并没有要回避他眼神的意思,澹台沉炎平静地站在那里,一点都不为其所动:“你虽久居海岛,消息却是一点都不落后啊。没错,家师正是澹台流觞。”
冷哼出声,赫连云归一脸的轻蔑之色:“澹台流觞在世之时尚且不是我的对手,更何况你!”人祭司的徒弟而已,纵然青出于蓝,他难道还会怕了不成?!
“如今你的亡灵大军只剩下了下面那一小部分,还都被兰若蝶困住了,莫非你还以为自己能够反败为胜么?”没有因为他的话而产生半分情绪波动,澹台沉炎很有耐心地给对手解释着当下的局面,似乎是打算将自己的猎物一步一步地逼入绝境:“且不说你现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帮手,连底下的暗夜卫队都未必能应付得了。单是黑牢里那一群受尽你迫害的人就足够你好好喝上一壶了,毕竟,你可是差一点就将他们变成活死人了呢,这份大恩,怎么着也得还了不是?”
他倒想看看,在手里的牌都出尽了之后,赫连云归到底还能翻起怎样的风浪来。这个人是所有悲剧和罪恶的根源,如果这一次还不能斩尽杀绝的话,他可就真的对不起心儿了。
“反败为胜?”像是听见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赫连云归当场就笑出了声:“我可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你们只怕都打错算盘了。”云倾已经不在了,她唯一的女儿也不在他的掌控之中,甚至不顾性命也要杀了他。
现在就算自己能胜过他们,又如何呢?他所惦念和牵挂的一切都再不能得到了,这样的人生,究竟还有什么意趣?
“要战便战吧!”暴喝一声,赫连云归双手结阵,在半空中连画了几个诡异的图案,随即一掌拍在自己胸前,一口心头血喷溅而出:“出来吧,我的战士们!”
“糟了,他用了血咒!”原本只是远远地看着,却没料到事情竟会这般地急转直下,即墨无心的脸色霎时就变了:“赫连云归这个疯子!他居然要用这么极端的招数么?!”
“血咒?”尽管对这些东西并不了解,可光听这名字也知道不会是什么好货色,百里琉笙等人不由地揪紧了一颗心:“赫连云归是在召唤什么吗?”
为什么他们觉得事情的走向越来越不对了呢?事已至此,难道赫连云归还有什么他们意想不到的后招?
“他在召唤那些活死人体内的尸蛊!”面色铁青,即墨无心双手成拳,几乎连牙齿都在咬地咯咯作响了:“那些尸蛊本就是他培育出来的,自然对他的血液很是敏感。他以血为咒,吸引它们出来,这是要抛弃原来的身体,另觅新的宿主了!”
只恍惚了短短一瞬,所有人就都明白了她的意思:寻觅新的宿主,这无疑就是要提高战力的意思。而在场这么多人里,武功高强之人无非就是那么几个,这么说来,赫连云归的目标……
“尸蛊离体并非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一旦离开了第一宿主,它们能依靠的就只有饲主本身了。所以,”即墨无心定定地注视着那个身影,目光中的惊惧几乎完全无法掩饰:“赫连云归是打算把他自己变成亡灵!”
蛊虫在饲主身上能发挥的力量本就比寻常的寄居体要强上不少,兼之赫连云归的身手和体质都极其出色,在场之人能与之相提并论的也不过寥寥。若是他真的成了那种怪物,恐怕再没有人能够是他的对手了。是的,他说的没有错,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反败为胜,他打从一开始的决定就是同归于尽!
“快看!有好多黑色的飞蛾出来了!”当所有人还处在极端的震撼中,尚且没有回过神来之时,简素的一声惊呼骤然响起,顿时就转移了大部分人的视线:“那些活死人体内飞出了好多黑色的飞蛾!”
在赫连云归做出那些诡异举动的时候,澹台沉炎就已经感觉到了异样。几个纵身来到即墨无心身边,他的语气很沉:“有那两个人拼死拦截,要想阻止赫连云归实在是不可能了。接下来,我们就准备打上一场硬仗吧。”他也曾听鬼谷老人提起过血咒一事,知道此种手段只需要很短的时间就能奏效,所以压根也不做无用之功去尝试什么。
“那是尸蛾,乃是尸蛊中效果最强的一种,通常都是以红色居多。”皱着秀眉,即墨无心看着那在众多兰若蝶里不断冲击的飞蛾,语音虽然平缓了下来,可语气依旧是不容乐观的:“而现在我们所看到的,已经是纯黑色了,这就说明这一群尸蛾已经达到了最毒的境界,普通的解蛊、解毒之物对它们是再不会有效果的了。”
哪怕这些兰若蝶常年生活在生灵之泉边上,甚至刚刚还吸食了她的血液,那也绝对扛不了太久的。他们,终归还是阻止不了赫连云归那个疯子。
果不其然,她这个念头才闪出不久,就见一直盘旋在那一方的兰若蝶开始三三两两地往地面上坠。五彩斑斓的偌大蝶翼,在失去了一切生机之后缓缓飘飞,那般形容,就好似是枯黄了的梧桐叶在风中打着旋儿地往下掉,莫名的凄楚和悲凉,却又在无意中透出一股沧桑的美感,看得人心头很不是滋味。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兰若蝶从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