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恍若在半空中乍然蓬起的红色雾气,溯长老被赫连云归当胸一掌击中,刹那间就远远地倒飞了开去。 若不是无形尊者及时抽身相助,只怕这一番就要殒命当场了。
捂着胸口轻咳了一声,无形尊者将已经重伤近乎昏迷的溯长老交给了源鹤等人照顾,形同枯木的面容之上却是难掩凝重之色。方才在交战之中,他虽然比溯长老要幸运上那么一点,但也难免被赫连云归的掌风扫到了几回。此时此刻,几股内劲交杂着在体内横冲直撞,已然是出现了不轻的伤势了。
一眼瞥见他略有些古怪的举止,源鹤多少也是心中有数,当即探手过来就按住了他的腕脉,稍一探听,那张血迹斑驳的老脸上就忍不住流露出了惊诧万分的神情:“不知是不是尸蛊在作祟,他打入你体内的劲气居然都含了毒。原本只是寻常小伤,而今却是再棘手不过了。”
“连你也解不了?”阳护法悚然而惊,下意识地就反问了一句。要知道,眼前这老家伙可是用毒大家,能让他都说出棘手二字,实在是太过稀奇了。
“暂时还无法可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源鹤最终却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继而转向了还要起身再战的无形尊者:“为今之计,你只能先以内力强行压制住毒素,想再去参战,却是不能够了。”
明白自己现在回去也不过是个拖累,无形尊者一步顿在原地,愣怔了片刻,索性盘腿坐下来开始疗伤。事已至此,再掺和进去也无济于事,或许蓄力一搏还能有一线生机也不一定。
“琉笙他们已见颓势,百招之内定然是要落败了的。”双目如电,百里乘风看得比谁都清楚。百里琉笙和澹台沉炎虽然都身负上乘功法,但说到底也是出自海神之殿的传承,两人又都毕竟年轻,若真要论起融会贯通,只怕还是赫连云归要更胜一筹。更何况后者此刻还是那样癫狂的状态,谁胜谁负,基本是毋庸置疑的。
“看来百里叔叔还是不放心我啊。”目光并没有在那个方向多作停留,即墨无心的一双黑眸沉黯,其间却隐约有着噬人的幽光在灼灼燃烧:“罢了,看来是等不到了,只是要便宜赫连云归了。”说着,她足尖轻点,身形连闪之下,已是风一般地朝着那三个人的战圈掠了过去。
就算没有那样东西也是无碍的,反正她原先所计划的,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完美的结局。与其茕茕一生,莫不如死得其所,到底,这也算的上是即墨一族的宿命了。
“小……小姐……”始终勉力支撑留住一丝清明的溯长老看见这一幕,几乎是肝胆俱裂,嘴角的血沫愈发汹涌,却只是嘶哑着声音在呼喝:“不能……你……不能去啊……”
现在的赫连云归已经不是正常人了,绝对不会再对小姐手下留情。她如今的这副模样,撞上去除了送死还能干什么?她是海神之殿最后的希望了,难道他们就要这么眼睁睁地看她被葬送掉?
没有心思再去顾及其他,即墨无心单手掣出一直缠在腰上的一柄软剑,另一手轻拂之间已是擎了几枚闪烁着幽蓝光泽的银针,在磅礴剑气的遮掩之下,直冲赫连云归周身的几大要穴而去!
然而此时赫连云归的状态也并非平时可比,即便现在他还同时应付着百里琉笙和澹台沉炎,那道不容小觑的剑势也还是被他轻易化解。就连那些银针,也仿佛泥牛入海,哪怕准确刺入了原定的几大穴位,却是一丝一毫波澜都没有掀起。他的动作依旧,好似半分都不受到影响。
“这……这未免也惊人了吧?”简素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幕,心底的绝望更是一层一层地加深。小姐刚刚使出的银针可是见血封喉的啊,就算是内力再高绝的对手,几息之内也足以重伤倒地了,可赫连云归甚至连速度都没有因此而减缓……
这个尸蛊究竟是什么鬼东西,竟然能把人的体质改变地如此匪夷所思么?
“同样的手段伤我一回也就足够了,你以为,我还会让你有故技重施的机会么?”破掉即墨无心招数的同时震退了另外两人,赫连云归一脸自若地处在包围圈中,投向即墨无心的眼神里满是讥讽:“你终究比不上云倾,她从来不会如你这般冥顽不灵!”
记得小时候,她总是仰着那一张明媚的笑脸追着他喊哥哥,那么美丽柔顺,那么乖巧听话。所以他才忍不住想把她捧在手心,护在只属于他的世界里,让她只能看着他,只可以为他绽放笑靥。
“你竟是这么认为的?”嗤笑出声,即墨无心的面色依然苍白,却丝毫也不减损她通身覆盖着的冰冷肃杀之气:“若我娘亲真的像你说的那般温柔顺服,那你还会连她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么?赫连云归,她宁愿死无葬身之地也不想再回到你身边,难为你还能自欺欺人那么多年!”
“你……你给我闭嘴!”额头上的青筋乍起,赫连云归只觉得她的话音刺耳到极致,就好像是一柄尖锐无比的锥子,一下一下地生生凿进他的头颅里,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让人心悸、颤抖的剧痛,锥心而刺骨:“一派胡言!我……我不要听……不要听!”
这是尸蛊在侵蚀他的神智了?百里琉笙和澹台沉炎对视了一眼,皆是很有默契地开始运气疗伤,连嘴角的血迹都顾不得擦上一擦。
无心这是故意在拖延时间呢,顺带着也刺激刺激赫连云归。这个男人现在就好比是一个随时都会炸开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