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无声地大叫一声,转身疯狂地向外面跑去。
风声呼呼过耳,不知跑了多久,我终于停下来,站在路边,弯着腰,双手撑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我知道这里离星星公寓已经有了一段距离,心里总算渐渐安定下来。
目光移动间,我看到旁边有一个公交站台,便走了过去。
现在我得去找一个宾馆住一晚,其他事情等明天再说。
在公交站台等了一会儿,一辆外观看起来有些破旧的公交车蹒跚驶过来。
我下意识向公交车上张望了一眼,发现车里空荡荡的,好像一个人也没有。
公交车在我前面停下,车门喀嚓一声打开,我走上车,向公交车师傅问道:“师傅,这车经过东海大学吗?”
“经过,经过。”公交车师傅连连点头说,显出几分异样热情。
我并没有在意,投了币后,就在驾驶座后面的位置坐下。
坐下后,我向车后方看了一眼,发现后方座位上还坐着三个人,暗想刚才自己在车下应该是没注意到。
靠近公交车中段,老幼病残座位上,坐着一个老人和小孩,老人穿着旧式的斜开襟黑色衣服,身子佝偻,脸色苍老,不过神情看起来倒是很和善。她旁边那个小孩,大概五六岁,像是她的孙子,穿着一件卡通t恤,脸蛋圆圆的,双颊微微发红,对着我微笑。
虽然感觉这老人和小孩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我并没太在意,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最后一排坐着的那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长发披散,静静低着头,刘海几乎快要遮住脸了,她的下巴很尖,皮肤异常苍白。
就在这时,突然公交车剧烈一震,我身子一晃,险些一头撞在驾驶座后背上。
尖锐响亮的急刹车声,瞬间响彻了我的耳朵,我吃了一惊,问:“师傅,出什么事了?”
师傅并没有回答我,而是从车窗探出头,对前面大骂道:“你他妈走路不长眼睛,找死啊!”
我撑起身子,向车窗外看去,发现有一个衣衫褴褛、扛着一个黑色袋子的老头,正缓缓从公交车头前面走过,被公交车师傅一通乱骂,他也无动于衷,像是一个聋子没听到。
等老头走过去后,公交车师傅才重新开动车,嘴里还骂骂咧咧着:“妈的,现在这些老家伙真是越来越坏,一天到晚总想着碰瓷敲诈别人,真他妈恶心!”
听着公交车师傅的话,我想起网上看到的那些扶摔倒老人起来反被敲诈一笔的新闻,露出一丝苦笑,随口感慨说:“师傅,不是老人越来越坏,而是坏人都变老了。”
公交车师傅不置可否,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主动和我搭话:“小伙子,你是东海大学的学生吧。”
“是,我是大一新生,刚来的。”
“你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边来了?”公交车师傅的语气带着疑惑不解。
“嘿嘿,”我有些敷衍地笑着说,“就是到这边随便走走。”
“小子,我真服了你,居然敢一个人到这边随便走走。”
听公交车师傅的语气,好像是说我这是在作死。
“喂,师傅,这边怎么了?”我好奇地问。心里暗想,这边除了距离学校远一点,稍微偏僻一点,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不过就在这时候,我不经意间向车窗外瞄了一眼,发现外面路边一片漆黑,一座座在月光下看起来陈旧而荒凉的平房,全无一点光亮,好像已经很久没人在这里居住了一样。
公交车师傅的声音拉回了我的思绪,他说:“这边就要拆迁了,已经没什么人居住了,到了晚上可不安宁啊。”
仿佛回应公交车师傅的话一般,路边一座平房墙上,一个赫然醒目的巨大“拆”字出现在我视野中,血红色的,在灰蒙蒙月光下看起来有几分诡异。
之前我从星星公寓跑出来,也是慌不择路才跑到了这片拆迁区。
看着这片冷清的拆迁区,我忽然意识到公交车师傅话中的“不安宁”,似乎另有含义,心里不由稍稍一紧,问:“师傅,你说这边不安宁,是因为很乱吗?”
“屁!”公交车师傅呸了一声,语气转瞬间变得凝重,说,“小伙子,你可是真不知道啊。”
“到底是什么事?”我追问道。
公交车师傅没有立即回答,静了一下,轻叹一声,说:“这边拆迁因为补偿不合理,已经闹出了好几条人命,晚上的时候经常会出现一些怪东西,吓人得很。”
想到网上看到的那些血拆新闻,我心里暗叹口气。
“妈的,这边一路上老子都是一个人,”公交车师傅忽然笑骂一声说,“幸好你这小子上车来了。”
“嗯?”我听得一脸愕然,下意识说,“师傅,后面不是……”
我的话硬生生打住,一股寒意霎时间笼罩我全身。
怔怔地转过头,我看到车后方座位,竟然空空如也,之前的那个老人和小孩,以及那个长发披散低着头的红衣女子,全都消失不见了。
“小伙子,你说什么?”
“哦,没事,没事……”
没过多久,公交车在东海大学大门外的站台停下,我下了车,想到之前发生的事,还有些心有余悸。
随即,我来到学校旁边的一家宾馆,心疼地花了六十块,才总算开了一间单人房,住了进去。在宾馆里舒服地冲了一个凉水澡后,我坐在床上,开始寻思明天租房的事。
一想到租房,我立即觉得自己简直穷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