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去,嘉桐就跟萧漠学了新康的话,萧漠笑道:“我与先生、与岳父大人也谈及此事,他也是这般吩咐。还说天渐渐冷了,山上没准会落雪,让我们多带人手,免得要用的时候不方便。”
于是夫妻二人只得推迟行程,详作安排,两天后,才带着一百名公主府护卫和十余名家人随从出发,往终南山去。
“‘终南山,脉起昆仑,尾衔嵩岳,钟灵毓秀,宏丽瑰奇’。”
此番出行,为了舒适快捷,他们夫妇二人乘坐的是两马并驾的马车,车内比较宽敞,除了夫妇两个,还能容下两位侍女服侍。不过他们正值新婚,不耐烦有旁人在,于是还是两个人相偎在车里,萧漠闲来无事,就给嘉桐讲讲终南山的各种典故。
“张衡在《西京赋》中不但对终南美景赞誉有加,还着重提及终南山为长安城屏障的险要位置。有此为凭,不论是北疆有事危及京师,抑或关中有乱,都可以终南为屏障,进可攻退可守。”
嘉桐听前面描述景色还很神往,到后来论及军事地位,她就有些糊涂了,脑子不由自主就转到“终南山上活死人墓”这几个字上。
不知道能不能偶遇杨过小龙女呀,不对,他们好像是宋朝人,这个时空还没有宋朝呢……。
萧漠看她已有些心不在焉,忙收住话题,说起老子来:“说起终南景致,最绝妙处,自然要数楼观台。据说当日老子骑青牛出函谷关,便是被关令尹喜请到楼观讲经,老子既在楼观讲授《道德经》,楼观台自然成为道教圣地。其后秦始皇曾在楼观之南筑老子庙,汉武帝也曾营建老子祠。本朝立朝后也对楼观台多方营建,听李二哥说,如今楼观台殿宇林立,在此处修道之人更是数不胜数。”
“是不是全真派!”嘉桐一下子来了兴趣,王重阳、全真七子,这个她熟!
萧漠却有些茫然:“全真派?”
啊,白兴奋了,王重阳虽然比杨过大许多,但杨过是南宋人,王重阳再大些,也还是宋朝人……。嘉桐讪讪答道:“我好像在哪里看过,说全真教在终南山开宗立派。”
萧漠一笑:“道教信徒众多,追寻老子遗迹、于终南山上修行的更多,因信奉不同而分宗立派的难免有之,不过我对此道无甚了解,所以并没听说。”
嘉桐听他说完,忽然对他的信仰产生了兴趣:“你不信奉道家,也不信奉佛家,那么是专心信奉孔夫子吗?”
“那倒也谈不上。”萧漠握着她的手把玩,“儒释道三家,各有所长,也便各有所取之处,其实不止这三家,法家墨家又何尝没有可取之处?只是儒家更合乎帝王所好罢了。”
嘉桐顺势问起他对诸子百家的看法,萧漠谈起这个滔滔不绝,一直到晚上投宿之时,他才堪堪说完。
如此一路谈谈讲讲,两人倒也不觉得旅途辛苦,三日之后,便顺利的到了终南山脚下。
此时正值寒冬,终南山上果然下过了雪,所以尽管叶落草调,远远看着被白茫茫大雪覆盖的终南山,也还是觉得山景壮观、动人心魄。
嘉桐穿了一件大红缎面狐狸皮斗篷,头上戴着同色的长毛风帽,在白茫茫的山景面前,艳丽的如一支刚刚绽放的红梅。
萧漠则套了一袭宝蓝缎面的灰鼠皮鹤氅,腰间还配着宝剑,衣袂飘飘间气势如山中大侠。
夫妻二人并肩携手,一起沿着石阶上山,打算走一走,活动活动筋骨。
“这里距骊山不远,若是觉得不耐寒冷,过两日咱们也可去骊山泡一泡温泉。”萧漠担心嘉桐怕冷,已做好了第二准备。
嘉桐此时还兴奋着,她穿的也多,并不觉得冷,便笑道:“等尽兴了再说吧。”
一路上山,呼吸难免有些加重,山间空气凛冽,偶尔一个深呼吸,冷冽的空气吸入肺间,就会带来微微刺痛,却并不让人难受,反而觉得很舒服。
不过嘉桐毕竟养尊处优,走了并没多久,就开始脚步沉重。萧漠便劝她入了小轿,由轿夫抬着上了山。
终南山因与京师相距不远,常有求道的达官贵人来此,所以也营建了不少院落供这些人居住。早在嘉桐他们出发之前,卫仲彦就已经遣了熟悉终南山的仆从前往,替他们安排好了住处。
待嘉桐他们到了住处,先期到达的仆从们早已把屋子烧的暖烘烘,热水饭食也都齐备了。
嘉桐跟萧漠收拾好、吃过饭,便携手去最负盛名的楼观台游玩。
两人沿石阶而上,先一眼望见山门两侧钟鼓二楼,楼中钟鼓清晰可望。巨钟外形古朴,正随着山风摇晃,大鼓也一样古旧,却稳稳坐在架上岿然不动。
小楼顶上俱覆盖着皑皑白雪,在二楼之后,隐约可见几处大殿的重重屋檐。
“这里就是说经台。说经台内有老子祠、斗姥殿、救苦殿和灵官殿四座主殿,另有太白殿、四圣殿两座配殿。”为嘉桐夫妻引路的小厮口齿清晰的介绍道。
嘉桐跟萧漠沿路进去拜了拜老子,萧漠还与殿中的道士谈了几句,然后一同出来,往南去看当年老子炼丹的丹炉,顺便又去栖真亭转了转。
“不是说老子只讲了《道德经》就飘然而去了吗?怎么又是炼丹炉,又是在这里修身养性?”嘉桐很快就忍不住开始批判后人的穿凿附会,“他要是有那闲工夫,至于只留下五千言吗?”
萧漠被她逗的笑个不停,还装模作样的拱手道:“贤妻所言甚是!”
嘉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