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新康出宫时天色已晚,太后不方便找人相商,便强忍到第二日皇后来问安时,才单独问她知不知道杨荣对凌轩志有意的事。
王娴还不知道昨日的事,只以为是太后终于想起来杨荣的事了,便回道:“儿看她好像是有这个意思,不过……”
“你既然看出来了,怎不早与我说?”太后立刻打断了她,质问道。
王娴一怔:“儿是想着,少女情怀,说破了不好,大公主也没还开始选驸马……”
“到那时就晚了!”太后冷哼道,“你还是思虑不周,娴娘,你得记着你是皇后,不是寻常人家的主妇,可以替大姑小姑略微遮掩些无伤大雅的韵事。荣娘倾慕的也不是世交故旧家的儿郎,合适就可以结了这门亲!你细想想,换了你是凌家,你能让凌四郎尚主么?”
王娴恍然大悟,凌家并不是什么没落勋贵,以尚主为荣,尤其凌轩志还是长房独子,是她一时糊涂,没想到这些,可是圣人又为什么如此纵容杨荣去纠缠凌四郎呢?难道是……。
太后见她变了脸色,便轻叹口气,缓声说道:“好在我现在知道了此事,你帮我参详参详,寻个合适的人选,先把荣娘的事定了吧。”
“这,母后,您不用叫周太妃来问问?”王娴迟疑道。
太后哼了一声:“叫她有什么用?她自己的女儿都不用心管,一心只扑在五郎身上,也罢,少不得我这个做嫡母的出面管管。你先回去,把我说的事放在心上……,对了,你打发个人去新康府里,给阿乔赏赐些东西,就说昨日委屈她了。”
皇后不明所以,可看太后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得满腹狐疑的告退,出去的时候单独问太后宫内的宫人,才知道杨荣昨日干了什么好事。
太后这里打发走了皇后,转头就把杨葳找来,细细询问了一番,最后才叫了杨荣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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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桐直到早膳用完,才知道卫嘉棠昨日做的好事。
“你这样太鲁莽了,不提别的,兰表姐和二表姐也还在车里呢!伤及无辜怎么好?”
卫嘉棠哼了一声:“像你这样瞻前顾后的,什么事也做不成。”
新康听了赞道:“阿棠说得好!下次谁再这样欺负你阿姐,你照样挥鞭子!”
嘉桐:“……还是我自己来吧。”
一直端着茶盏喝茶的卫仲彦忽然开口:“这样的人以后不要跟她往来!毫无姐妹之爱、人伦之情,只知嚣张跋扈、仗势欺人,早晚要自食恶果。”
“是。”嘉桐和嘉棠看父亲一脸正色,忙都起身答应了。
新康看了丈夫一眼,解释道:“你放心吧,我把话都跟太后说清楚了,她不会再纵容荣娘了,想必会很快给荣娘选驸马。”
卫仲彦没有做声,嘉桐和嘉棠小心翼翼对视一眼,正打算一起告退,红钿进来禀道:“太傅,公主,凌四郎前来拜见。”
嘉桐立刻皱眉,新康看见她的神情,刚要说话,丈夫却先吩咐道:“让他去书房等。”又叫卫嘉棠跟他一起去书房。
等那父子俩走了,新康单独问嘉桐:“怎么了?迁怒上凌四郎了?”
“都是他惹来的。”嘉桐没有隐瞒,如实说道。
新康叹气:“这个孩子平时看着很好,就是遇事的时候太想面面俱到了,反而……”
嘉桐心里还有火气,便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听是面面俱到,说得难听些就是处处留情!将祸水引得到处都是!”
新康讶异于女儿此次的脾气,不由一笑:“你这话也没说错,好吧,你既然生气不愿见他,也不必勉强,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去吧?还要不要去国公府?”
嘉桐回道:“先不去了,阿娘,你说我要不要打发人去问问兰表姐怎么样了?”
“她没什么事,昨日我已经问过你姨母了。不过你要是想与她多往来,便打发人去问问。”
多往来?嘉桐一想起杨荣,忽然觉得够了,她真是不想再费心去和谁维持良好关系了,还不如就跟卫涵和凌茜她们好,轻轻松松、高高兴兴,于是便摇头道:“那就不用了,她没事就好。”
说完这事,嘉桐就从新康这里告辞,回自己房里呆着去了。谁料她回去刚翻了几页书,翠扇就匆匆来寻她,说皇后派人来看她,请她去华茂堂相见。
等嘉桐到了华茂堂才知道,皇后是遣人来慰问她的,说了些“小娘子受委屈了”的话,又送了她一对宝蓝琉璃钗、一对金步摇。
等把来人送走,新康笑道:“看来太后终于回过神了。”
“您是说,是太后让皇后派人来的?”嘉桐问道。
新康点头:“不是太后开口,皇后应还不知此事,到底是亲姑侄。行了,拿回去玩吧。”
嘉桐却不急着走,先将琉璃钗取出来看,称赞道:“没想到这琉璃钗烧的这么通透。”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是喜欢,我叫人去给你多采买一些。”新康不甚在意的回道。
嘉桐以前只见过琉璃弹珠,还以为现在的工艺水平做不出精美的琉璃簪钗呢,所以见了皇后给的琉璃钗才有些稀奇,此刻听母亲一说,才明白是母亲并不稀罕琉璃做的簪钗,所以她才没见过。
不过各种应酬场合也没见人戴过,想来还不是主流,嘉桐想着要送卫涵她们,便应道:“好啊,多买几种不同花样的,要不我自己去买吧!”
“你去哪买?你知道哪里卖?”新康将嘉桐堵了回去,“等我让管事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