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安大张旗鼓为继子办喜事,各家皇亲国戚少不得赏脸来吃酒,就连兴平都带着兰瑜敏来凑热闹,乐安府里是真正的高朋满座。
新康到的时候,兴平正处于一群人的包围中心侃侃而谈,可是新康一进门,大家还是不由自主的都转身去跟她打招呼,人群中心的兴平立刻就只能看见一排后背。
她微微冷笑,向与她见礼的新康说道:“七娘还真是贵客晚来呀。”
“四姐说笑了,新媳妇是我们侄女,我是先送了嫁,再来吃三姐家的喜酒的。”新康一笑回道。
乐安就招手叫新康:“七娘辛苦了,来我这里坐。”又说兴平,“你这是打小逗七娘逗惯了,如今都当了祖母的人了,还这样子,也不怕小辈们笑话。”
现存大长公主,以乐安最年长,兴平当面也少不得要尊敬几分,便笑道:“姐妹们难得见面,说句笑话亲近亲近嘛。”
乐安的女儿陈氏见此情景,便上前挽了兴平的胳膊,扶着她也坐下,“姨母说的也是,平日我阿娘总嫌家里闷,没谁能陪她说话,姨母若是有暇,也多来走走。”
“我倒是常想来呢,就怕你阿娘烦了我了。”兴平要给主人面子,便顺势坐下,与陈氏聊了几句。
兰瑜敏趁母亲不注意,偷偷向嘉桐露出一个抱歉的笑来。
嘉桐便与新康说了一句,自己溜过去找兰瑜敏说话,陈氏见她们二人亲近,便叫了侍女陪着她们到里间去说话,“那里面清净。”
“表姐清减了许多,可是哪里不舒坦么?”嘉桐见兰瑜敏两颊都凹了进去,忍不住问道。
兰瑜敏道:“前些日子肠胃不适,饿了几顿,也没什么大碍。”
表姐妹二人闲谈了几句,之后不知为何一起沉默下来,只听着外面的笑语喧天,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侍女进来请她们入席。
嘉桐刚站起身,兰瑜敏忽然一把拉住了她,说道:“阿乔,我想求你一件事。”
“表姐有事只管说,哪用得着求。”嘉桐微笑道。
兰瑜敏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她让侍女先出去等,然后低声道:“我想求表妹替我传一句话。”
嘉桐心中一动,但还是问:“传给谁?”
“给卢公子,就是监察御史卢文希。”兰瑜敏一字一字的吐出来,好像这几个字已经深深刻在她心里一样,“你跟他说,是我没有福分,请他,请他忘了我吧。”
她说完眼眶已经湿润,却并没落下泪来,神情也很平静,似乎对这不由自主的命运已经无力。
嘉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姨母要给你定亲了?”
兰瑜敏见她一点也不惊异,自己反倒惊诧了,“是,你就说我阿娘已经给我定亲了。阿乔,你怎么完全不吃惊?”
嘉桐踌躇一下,说了实话:“我曾经在街上看见过卢御史与表姐同行。”
兰瑜敏苦笑:“若是可以,你也劝劝他,不要以我为念,早日,早日聘娶名门淑女。”
刚说完这句,外面有人说话,接着陈氏进来,笑道:“还说悄悄话呢?快入席吧,就少你们两个了。”
两人忙与她一齐出去入席,因各自都有些心事,席间便都有些沉默,吃的也不多。一直注意的女儿的新康自然很快就发觉了,回程车上免不了问起。
“兰表姐说,兴平姨母要给她定亲了。”
“哦?定的谁家?”
嘉桐答:“我没问。”
“……,那你跟着发愁什么?”
嘉桐想了想,说了实话:“其实兰表姐与萧师兄的表弟……两情相悦,但姨母看不上卢家,卢家想来也不愿跟姨母家里结亲,此番恐怕是……”
新康接道:“这事从一开始就不用想,绝对成不了!你当你姨母是我呢,拿你们没法子,事事宠着你们?我看今天席间的风声,你姨母没准要把敏娘嫁入宗室,只不知是谁家。”
“姨母怎么看得上宗室了?”原先可是想让兰瑜敏做皇后皇妃的呀!退而求其次还是相府呢!现在只嫁个王府就满足了?
新康道:“也许她是有了别的打算了。”她已经听长宁大长公主提起,河阳郡王近来抛头露面的次数颇多,还常去几家王府做客,也不知道雁奴听说了没有。
杨劭一直盯着兴平,怎么可能不听说?只不过他并不将杨华放在眼里罢了。昭德太子都死了二十余年了,一个平日深居简出的遗腹子杨华,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而且近来凌威身体不好,一直称病不出,王颍与李崇时常有争执,没有凌威斡旋,杨劭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所以他一时没有空理会兴平和杨华。
再加上萧妃忽然有孕,萧家蠢蠢欲动,王家也有些心急,太后更是几乎明着要他多宠幸皇后,杨劭烦恼颇多,已顾不上与兴平计较了。
嘉桐是在新康生日的这天听说萧妃有孕的。
因今年京中风云变幻,气氛也比较奇怪,新康的生日过的很低调,但宫里王太后和杨劭却都打发了人来送贺礼,又让他们家想低调也不成了。
“萧妃先怀上了,太后这是心急呢。”新康抚着王太后送来的玉搁臂与嘉桐说道。
嘉桐道:“那有什么好心急的?就算萧妃先生了儿子,也只是长子不是嫡子,只要皇后生了儿子,谁都得靠边站。”
新康笑道:“可万一,皇后生不出儿子呢?”
“……不会吧。”
新康道:“怎么不会?皇后能不能有儿子,得看雁奴。瞧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