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吉知道天子新晋委派的大汉护羌校尉,可是当他见到了苟参的时候,还是被眼前这个校尉的年轻而感到困惑。
可是话说回来,不年轻,怎么能娶乌孙国的公主?
能守牧一方的,都是能人,或者是强人,郑吉当年在西域所做的事情苟参早就一清二楚。
老而不死是为贼,苟参感觉自己遇到的许浩明是个老江湖、许广汉是老奸巨猾、赵充国是个老武夫,常惠是个老精明,郑吉,就是一个老贼。
贼,可以解释为偷东西的人,也可以解释为为人不正派、狡猾,同时也可以说是聪明。
因此,苟参在和这些“老贼”们打交道的时候,只信奉一条,那就是有一说一,事情说清楚就行,绝对不要多言。
这些活了很大岁数的高官,经历的事情太多了,有时候能根据别人的一个眼神,一个微不足道的的动作,就触类旁通浮想联翩的联想到很多八竿子打不到的事情上去。
所以,对这些人,不可不防,不可不认真对待。
“都护,乌孙泥靡自己作王,强娶解忧公主的事情,不知都护知否?”
“因为长罗候带着匈奴屠耆单于之子姑瞀楼去了长安,因此某受相夫公主派遣,就去了赤谷城。”
“一者,相夫公主是解忧公主的侄女,二者,和亲受阻,相夫公主想念亲人,第三,苟某也希望乌孙事情妥善得到解决。”
“可是,某到了赤谷城之后,乌孙王妃亲口给某说,她和大汉乌孙使节卫司马魏和意与副使任昌合谋,刺杀乌孙狂王泥靡。”
“泥靡负伤逃走,乌孙王妃和卫司马托付某来请见都护,速速发兵驰援赤谷城,迟了。赤谷城就不保了。”
苟参对郑吉一点没隐瞒姑瞀楼的事情,郑吉有些惊异,但是表面不动声色:“校尉辛苦,某在西域也听说校尉年少而高材。被天子擢为‘神射手’,乌孙和亲受阻,真是好事多磨难。”
郑吉和苟参客气几句,沉吟问道:“乌孙王妃和卫司马遣人刺杀狂王,可是校尉亲眼所见?”
“不曾。但当时赤谷城人都有传说,后来王妃和卫司马亲口承认,同时,”苟参停顿了一下说:“从敦煌离开时,敦煌太守陈璲派了四个人保护某,赤谷城事变后,趁着乱,某已经让那四人速速回归敦煌,让陈太守将那里的事情禀报给长安。”
“相信,长安不就就有诏令到了。”
乌孙的事情应禀报给了长安?那这个苟参来乌垒。完全的就是借兵为了赤谷城解围了。
郑吉脑里电光石火的将这事前前后后想清楚,问道:“校尉所言极是!那不知一路可曾知道泥靡方向,有何动静?”
苟参摇头:“这个某没有听到,也没看到,更是没有注意。”
苟参说完就沉默了。
郑吉也默然,苟参只是一个带话的,可是他能不惧危险的前来送信,已经是难能可贵,因为这事根本和苟参一点关系也没有。
解忧公主和魏和意不知怎么搞的要谋杀泥靡,事情出了还找别人给他们解决后顾之忧。这两人在赤谷城也未免太爽利没事干了。
做事情不做的干净利索,净是给人找麻烦。
郑吉点头:“那老朽就发兵赤谷城,校尉,可否同去?”
苟参说:“不成。某离开敦煌已经有了时日,不知长罗候在长安是否带信过来,还有,赤谷城的事情,天子不知有所旨意?”
“相夫公主那里,某也要迅速回去复命。赤谷城,有都护一人足矣,”
“在长安时,赵老将军和许国丈曾经给某说过,大汉西域,从郑都护始,得安宁矣!”
“如今赤谷城小事,都护此去,瓦解冰消,指日可待。”
郑吉轻轻一笑,纵然知道苟参的话可能有些水分,可是好听的话谁不爱听?
赵充国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许广汉又是天子老丈人,这两人是不是专门给人说自己在西域能干,无所谓,但是起码长安对自己这些年在乌垒的功绩还是持肯定态度的,不然,自己怎么能在这里大权独揽的一干就是将近二十年。
看到郑吉点头,苟参起身告辞,郑吉挽留说:“校尉如此匆忙,连一杯水酒都没有沾唇,郑某何其惭惶。”
苟参正色说:“国事为优,他日平乱,乌孙事毕,苟某当与都护一醉方休。”
郑吉笑着将苟参送到都护府门外,看着他离去了,急忙点兵。
苟参在的时候郑吉安稳如同泰山,苟参一走,郑吉哪里敢消停,泥靡被刺杀,必然会报复,解忧公主死了就死了,可是魏和意那个家伙却是大汉的使节,他要是出了事,大汉国的颜面何在?
那自己这个西域都护可就是失职了。
苟参从西域都护府出来,朝着敦煌的方向跑了一会,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绕着路又拐回,向着赤谷城的方向奔去。
郑吉果然兵贵神速,到了第二天下午的时候,率领了一万五千军士就到了赤谷城外。
天幸!包围了赤谷城的细沈瘦只是对赤谷城围而不打,这会几千人正在夕阳里对着赤谷城放声大骂,要求解忧公主和元贵靡自缚而出,同时交出刺杀泥靡的杀手。
细沈瘦的兵士放浪形骸,还有人撩起裤裆对着赤谷城城上的守卫撒尿。
郑吉心里松了一口气,心说这个细沈瘦也是个人才,还知道运用权谋。
不过,要是细沈瘦真的将解忧公主给杀了,嫁出去的女人泼出去的水,解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