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在等待,那么发生的事情只会是发现自己变老了。
可是现在苟参呆在黑暗中,咫尺之地,什么都做不成,也不能做。
他就是在等待,在静静的等待。
“诸葛丰奉诏找自己,那么刘询下诏是自己回到长安之前,还是回来之后?”
“是自己回到长安之前的话,诸葛丰完全可以在廷尉署那里等着,等自己将魏和意和任昌送到廷尉就宣读诏令,而没有必要等自己在张敞灵前吊唁完了才出现。”
“如果这样,除非诸葛丰有意为之,想在众人面前灭自己的威风。”
“可是自己有什么威风?”
虽然苟参已经是校尉,可这个校尉一天的实权都没有掌握过,就和一个吃闲饭不管事的闲人没什么区别。
要作为乌孙公主的夫婿,可是如今公主还没有娶回家。
那就是诸葛丰想借着自己立威了,因为曾经诸葛丰弹劾苟参,被张敞冯野王等人在宣室殿讥笑过的。
如今,诸葛丰众目睽睽之下逮了自己,算是报仇雪耻?
——当初,诸葛丰之所以要弹劾自己,弹陈汤,目的是为了遏制黄霸,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萧望之和黄霸关乎丞相位置之争。
黄霸如今已经死了,诸葛丰就是萧望之的看家狗的话,这会咬自己也没道理啊,刘询不是还没让萧望之担任丞相么?
那问题的症结应该在刘询身上,管自己这个校尉什么事。
“如果诸葛丰是在自己回到长安之后奉诏,那自己在长安这一个来时辰里,究竟都做错了什么?又招惹了谁?”
“祭奠张敞,这个难道也错了?”
“没可能啊。”
杨恽在自己之后也被廷尉带走了,而甘延寿不当辽东太守,回京了,怎么和自己认识相熟的人,一夜之间好像都倒了霉……
早上外面有人在门洞里送进了吃食,到了这会。又有人前来送饭。
苟参听到外面的动静,走过去,听声音还是早上的那人。
那人一瞧,早上送来的饭食根本没被吃。就抽了出来,将新的食物又送了进去,然后,又走了。
苟参依旧的说了句:“谢谢啊。”
外面的人还是没回应。
天色又黑了,又是一天过去。
真的是与世隔绝了。
铁门外的人一天复一天的来换丝毫没有被动过的食物。苟参也一日复一日的依然如故,对着外面的那个人说着:“谢谢啊”这三个字。
这样,一连七天过去,每天都是那个人给苟参送饭,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来探望苟参。
在第七天的下午,那人看到苟参的食物还是没吃,听到苟参在里面说着雷打不动的“谢谢啊”那三个字,终于停顿了一下。
接着,苟参就看到一张人的脸从门下的洞口往里面看。他就瞧了过去。
不认识,苟参自然不认识这外面给自己送了七天饭的人是谁,只能辨认出是一张老翁的面孔。
可惜,这老翁的脸在洞里也是小半边的,他看到苟参对着自己微笑,嘴里嗬嗬了几声,像是在询问苟参为何不吃东西,同时,也奇怪于苟参七天什么都没吃,竟然没一点事。
苟参恍然。这个外面给自己送饭的人,原来是个哑巴,怪不得对自己这些日子的问好没有任何反应。
那人看到苟参平静的看着自己,感觉遇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瞧了苟参几眼,又走了。
到了第八天,外面送饭的人脚步明显比以前轻盈,苟参心想,可能是换了人了。
他依旧的说出“谢谢啊”,外面的人没反应。拿了昨日没吃的饭食就走了。
苟参肯定了,有人在暗处监视着自己,监视着给自己送饭唯一接触自己的那个老头。
那老头好奇心太强了,所以,诸葛丰就将他换掉了。
到了第十天夜里,铁门扎扎的开了,门外走进四个人,全都是生脸孔,苟参一个不认识。
其中一人沉声说道:“校尉,跟我们走。”
苟参本来盘膝而坐,他听了后缓缓站了起来,这四人十分精干,全都是一副十分戒备的样子,两人在前,两人在后,距离苟参都有七部之遥,夹带着苟参一直往前走。
五个人一直就在廊房和街巷里默不吭声的朝前,苟参暗自思付,也不知什么地方竟然有这么大这么宽阔的建筑群。
走了大约有半个时辰左右,到了一座大房子前,屋里出来两个人,十分的魁梧,他们将苟参全身上下仔仔细细的搜寻一边,拿走了苟参绑缚在腰上来自于韦焉的银鞭,和其其格给的鱼肠剑。
终于搜查完毕,带着苟参来的这四人站在门口,检查苟参身体的人进去,接着,出来了一个人,让苟参跟着自己进去。
苟参跟着这人倒了屋里,领路的人就站住了,又出现一个人,这人再次将苟参全身上下搜索一遍,连鞋子和头发都没有放过,然后才让苟参自己前行。
苟参看了搜查自己的人一眼,这人目不斜视,苟参就往前走。
只见这屋子非常大,宽敞而又空荡,燃着好几架树形油灯,屋里放着一个马扎,马扎上坐着一个人,这人背对着苟参,不知低头在想什么。
苟参过去绕到这人前面跪下,说道:“罪臣苟参,叩见陛下。”
这屋里的人,正是大汉天子刘询。
刘询看着在自己面前低眉顺眼俯首不语的苟参,有好大一会才说:“你的辟谷功,好生了得啊。”
苟参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