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常惠的话里还有一个含义,那就是说西域都护使郑吉的确老了,或多或少的存在着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
郑吉也许并不是不想去阻击前去攻打乌孙的闰振单于,而是心里有些得过且过,熬一天算一天,所以,才至使匈奴人打完了赤谷城后全身而退的撤走。
“郑都护在西域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被天子封赏为安远侯。也可以荣归故里了。”
不知道老年人是不是都喜欢回忆、喜欢暗淡心情,常惠说着,脸上又落寞起来。
苟参看看时间不早,告辞了出来。还没回到自己的住处,相夫公主就派人来请他过去。
苟参心里摇头,他就知道相夫公主坐不住了。
从去年到了敦煌到如今,自己是一会乌孙一会长安的,来来回回的跑。还经历了许多的事情,而刘相夫呢?憋在敦煌寸步难行。
苟参一直觉得相夫公主绝对不是一个好相与、或者是耐得住寂寞的女人,虽然她外表羸弱,但是内心及其有主见。
这种人被生活冷落的时间太久了,人性被压抑的时间也太久了,一旦有了翻身做主的时机,怎么都不会放弃近在咫尺的机会束手待毙的。
苟参让请自己的人先回去复命,他到住处拿了一样东西,就到了相夫公主这边。
几个月不见相夫公主的面,苟参觉得她果然清瘦了不少。本来就弱不禁风的样子如今竟然有些瘦骨嶙峋的摸样。
苟参参拜完毕,相夫公主就启唇说道:“相夫恭贺都护了,听闻都护和皇后姐姐相认,让人真是感到不胜唏嘘。”
苟参谢过相夫公主,说道:“风不可系,影不可捕,苟参浮浮沉沉十几载,对身边发生的事情,如今也看的淡了些。”
刘相夫的脸型瘦了,眼睛却显得越大。她看着苟参说:“都护人中豪杰,就是没有皇后这个屏障,想来在大汉国出人头地,也不是难事……”
果然。这个刘相夫说着说着就将话题扯到了她自己身上,苟参说:“苟参这次离开长安时,天子诏曰,命苟参早日达成相夫公主赐婚事宜。”
“刚才,苟参已经和常老侯爷会晤,侯爷也说。明日就要人去乌孙见乌孙王元贵靡,要乌孙那里的迎亲者早日到来,迎接公主。”
听到苟参这样说,刘相夫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如此,真是多谢都护了。”
“公主,苟参只是一个都护,公主是千金之躯,诚然如同公主所说,公主在和亲之前也是受苦人家的女子,但是今后,公主就是乌孙国王妃了,所谓否极泰来,苦尽而甘至,今后,请公主还是直言称呼苟参名字就好。”
“否则,苟参难以答允。”
苟参说着,取出了一个盒子,刘相夫一愣,这个盒子她认得,那是当初到了敦煌后,她送给苟参的。
果然,苟参将盒子打开,里面氤氤氲氲的,放置着一颗夜明珠,周围还有十多颗龙眼大小的珠子,十分的耀眼夺目和好看。
相夫公主脸上迟疑的问:“都护,这是何意?”
苟参回答说:“臣自幼于颍川长大,也曾听闻夜明珠有‘三十六彩,七十二霞,一百零八光’之说,常人难得一见,而且,听闻这夜明珠只有皇帝才能拥有。”
“不想那日能从公主手中一观,实慰平生了。”
“君子不夺人之好,如此贵重的礼物,只能由公主你、未来的乌孙王妃所有,苟参何德何能,能够将这珠子留在身边把玩一些时日,也已经福缘不浅了。”
“还请公主收回此物。”
刘相夫看着苟参说:“难道,都护是嫌弃相夫的礼物太轻,或者是怕此物来历不正吗?”
苟参对着相夫公主鞠躬说:“非也,苟参不敢这样揣度公主。”
“公主,想的多了。”
“那,你为何去岁在这里接受了我的礼物,如今,却又将礼物退回,这难道不是此时身份高涨而眼界宽阔的缘故?”
刘相夫看着苟参说:“要么,是都护不想今后和相夫,和乌孙有何联系?”
相夫公主不等苟参辩解就说:“相夫知道都护和其其格公主的婚事,但相夫到赤谷城,只为和姑母团聚,从此有一个安稳的地方度日,绝对没有和都护作对的意思。”
“请都护三思、垂怜……”
苟参叹了口气说:“公主真的误会了苟参。”
“其实,当初苟参就不想接受公主的这个礼物……”
“可你还是接受了啊?”
“公主,”苟参点头说:“请听苟参解释。”
“当初是什么环境,如今。又是什么环境?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当然,这个和苟参与皇后相认没有关系,就算是没有皇后姐姐这件事。苟参也会在公主平安到了乌孙后,将此物归还给公主的。”
“啊?”
相夫公主有些不能置信,苟参说:“当初,公主离开长安,身单影只。举目无亲,内心何其惶然?苟参又是何人?一个校尉罢了,然公主却视苟参为依赖,一心将自己未来的幸福赌压在苟参身上。”
“苟参,何德何能?”
“然,受人所托必忠于人,苟参虽然心里已经决定全力帮助公主达成赐婚乌孙的婚事,可是言说无凭,我们从来没有什么深交,如何能让公主相信苟参对公主的确是一心一意?”
“因此。公主将夜明珠交给苟参,苟参,就顺水推舟的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