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好啦,我不是坏人,我也不是鬼怪。我是人,只是有人要害我,将我活埋在这座坟墓里。”雍和解释道,“不信你瞧,我有影子的。”
那女人果然低头瞧瞧地面,见日光之下,他确有身影,眼睛里的恐惧稍减,怯怯问道:“是……是谁要害你?为什么要将你埋在……埋在我亡夫的坟墓里?”
雍和一愣,回头看了看残坟墓碑,道:“郑泽河是你先夫么?”
那女人缓缓点了点头,低声问道:“谁要活埋你?”
雍和摇了摇头,皱眉道:“我也不知道啊。”
忽听远处人声喧哗,脚步声响,似乎有一大群人正朝墓地走来。
那女人啊的一声,站起身来,朝雍和看了一眼,眼中满是惶急的神色,似乎惊恐之极,稍一犹豫,朝雍和走来,站在她身边。她身材娇小,只到雍和肩头。
只见东北方有一二百人越走越近,手提肩扛,都是锄头、斧头、铲子之类,走在队伍前面的三名大汉,手中居然还提了明晃晃的钢刀。
雍和虽然不明所以,不过见这阵仗,也知道来者不善,情不自禁手伸到腰间,摸了摸那把六轮手枪。
那些人走到雍和二人五步开外,方才停下。
为首一名提刀的大汉挥舞手中的钢刀,大喝一声,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串晦涩难懂的南方方言,雍和连听带猜,还是听不懂他讲什么,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那大汉见他不言不语,脸上神情古怪,又说了一句地方土话。他说话的语速固然极快,但就算是说的再慢十倍,雍和还是不懂其意。
雍和沉声道:“这位大哥,你们夹枪弄棒的,这是干什么?”
那大汉阴沉着脸,不言不语。
听人群中一人道:“你说话北京官话?好妖人!好妖人!”他这话本是咒骂雍和,但雍和听了却是一喜。
这人说话虽然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但是他努力卷了舌头,一口似是而非,不伦不类的北方话,自己已经能听懂。
雍和听他称呼自己为妖人,心中奇怪,终于问道:“妖人?你为什么说我是妖人?”
一个又矮又胖的汉子越众而出,走到那执刀大汉身边,脸上微有惊恐神色,道:“你从地底下爬出来,不是妖人鬼魅,又是什么?”
这一句话说的雍和居然哑口无言。他为何会被人活埋在地下墓中,他也是一头雾水,只觉得这件事稀奇古怪、可怕可怖、不可思议之极。
当下笑道:“你说我是妖人,我就是妖人了么?哈哈,告诉你也无妨,我还就是阴曹地府阎王爷派来勾魂儿的黑无常!”
那汉子吓了一跳,转眼去瞧地下,见日光之下雍和有影子,脸色稍微镇定,强自说道:“你有影子,那就是不是黑无常 了。”
雍和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笑了几声,“对啊,这位大哥,这么说,我就不是什么妖人了。咱们有话好好说,先把刀子铲子放下来。”
这一句话露了怯意,反倒给那矮胖汉子提了个醒。
那矮胖汉子虽然怕他是非人异类,但想自己这边人多势众,胆子也壮了些,竟然不理会雍和,朝那女子道:“云氏,你过来!”
云氏身子一颤,道:“我不!”她说话微带官话口音,雍和却是能懂。
那矮胖汉子脸色一沉,骂道:“不要脸的小娼妇!恁地丢我们清源村的人!还不如将你一刀杀了。”
云氏颤声道:“我……我又没有犯了罪,也没有做错事,你不能杀我……”
那矮胖汉子脸一沉,道:“你没有做错事?我呸!你丈夫尸骨未寒,你就和你的亲亲表哥勾三搭四,真不要脸!简直是混账东西,做出混账事情。”
云氏几乎哭出声来,道:“不!不!我和我表哥从小一起长大,亲……亲兄妹一般,怎么会……怎么会像是你说的那样?我……我家里没有粮食了,我舅舅命他来给我送粮食……”
那矮胖汉子脸色更加阴沉,道:“没粮食?怎么会没粮食?我泽河老舅是村里的教书先生,张家五斗米李家七斗米的收书资学费,那里会没有粮食?”古时村人交易,多时还是用粮食换物抵账。
云氏终于哭出声来,抽泣道:“你们……他们等我男人一死,就都来欺负我……今天挖一斗米,明天偷一车豆子,我家里真的没有粮食了啊。我想你们借,你们又不肯借给我,难道……难道要我饿死了么?”
雍和边听边猜,在两人对话中,总算听出些端倪:赵泽河死后,村人欺云氏是个新丧的寡妇,将她家里的存粮尽数强取豪夺带走,这女人没有办法,只有和娘家人求救。她舅舅好心,打发儿子给她送粮食来,却被这群村人污蔑为与表兄私通。
矮胖汉子满脸怒色,冲身旁的大汉说了几句什么,那大汉瞧了瞧王岿松雍和二人,眼中流露出杀机狠意,紧了紧手中的钢刀。王李二人心中一惊,都是情形不妙,看来这大汉要向他二人动手了。
果然,那大汉走前一步,嘿了一声,声若洪钟,只震得王李二人耳中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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