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香生摇摇头,收回目光:“不,算了。”
……
那头顾香生与夏侯渝一走,徐澈便沉下脸色:“你闹够了没有?”
崔氏眼眶一酸,却仍强自维持高傲的表情:“什么叫闹,你与焦氏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还不许我问一问么!”
徐澈怒道:“什么叫满城风雨,我与她之间清清白白,什么事也没有,我们见面,为的也都是公事,而无一丝私情!”
崔氏冷笑:“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她一个丧了夫的寡妇,最初是如何与你结识的,还有你看她的眼神,若说你对她当真半点情意也没有,我是决计不相信的!”
徐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顿了顿,方道:“你闹我也就罢了,我知你心里有怨,当日这桩婚事,非你所愿,但焦氏与此事毫无干系,你勿要迁怒旁人。如今太后不在,这桩婚事上头再也无人掣肘,若是你想和离,我也依你!”
不知怎的,听见这句话,崔氏的心就像生生被人撕成两半。
她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呵呵,和离,你说得简单,太晚了,我这一辈子,早已被绑在这桩婚事上头了,你以为和离之后,我就会有好日子过吗,崔家还会接受我吗,所有人只会将我视为弃妇!”
徐澈也觉得很累。
在崔氏来之前,他本来也想过,与对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若是彼此能谈开,即便以后当不成恩爱夫妻,但起码也能相敬如宾。
但事实证明,自己想得太过简单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他们却连半句都说不下去。
“你好好歇息罢,我先去书房处理公务。”他叹了口气,拂袖而去。
从头到尾完全插不上嘴的青芫急得不行,见状连忙上前:“娘子,要不婢子代您去给郎君赔个不是?”
“不准去!”崔氏厉声道。
她虽然在徐澈面前表现得很强硬,但当回到房间之后,就再也忍不住,扑到床上,呜呜哭了起来。
青芫忍不住为她心疼:“依婢子看,郎君并非那等薄情寡义之人,你们要是好好说话,也不至于闹成这样,您现在气了别人,自己也伤身,这又是何苦呢?”
“我要是不来就好了,我为什么要来这里看他和别人卿卿我我!”只要一想到方才徐澈说要和离的话,崔氏就觉得自己心口疼得快要喘不上气。“我知道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愿意娶我,可难道我就愿意嫁给他了吗!青芫,我好难受,我心里好难受啊!”
青芫也流下泪来:“娘子,您既然那么喜欢郎君,这些话为何不对他说明白呢?”
崔氏身体一僵,随即缓缓摇头:“我不喜欢他,我,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他,他有什么好的……”
青芫不忍看她继续自欺欺人,轻轻劝慰道:“娘子,现在还不晚,你们分别几年,郎君身边也没有另外的女人,明日婢子做几个好菜,您将郎君请过来,好好说说话,未尝不能破镜重圆!”
崔氏苦笑:“不可能的,你没有看见他方才瞧焦氏的眼神……”
话还没说完,崔氏自己就顿住了,心头如同被一道雷电劈中。
如果她真的不喜欢徐澈,又怎么会去注意他看别人的眼神?
“娘子?”青芫见她怔怔无语,生怕她想不开,忍不住询问。
“青芫,你觉得……我果真是喜欢徐澈的?”崔氏轻声问。
青芫叹了口气:“是,您只是一开始心里别扭,后来又放不下架子,才总是对郎君冷冷淡淡的。”
崔氏低下头:“我是很讨厌他总摆出一副仁厚的样子,实际上却对我不屑一顾,如果不是全心全意,那我宁可不要。”
青芫忙道:“只怕郎君起初心里也是有芥蒂的,又没能及时解开误会,所以才会如此,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崔氏擦干眼泪,默然良久,忽然道:“你去做几样小菜,再温上一壶小酒,然后将人请过来。”
“娘子?”青芫又惊又喜,知道她这是想通了。
“去罢。”
……
碧霄见顾香生独自回来,不由咦了一声:“五郎呢,怎么不见人影?”
顾香生好气又好笑:“人家又不是我们家的人,自然是回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碧霄道:“可这几天五郎都是过来吃了饭才回去的呀,难道今日有什么要事不成?”
顾香生拧了她的脸颊一把:“与其操心这个,你还不如多操心操心今日要送什么饭去隔壁罢!”
碧霄结结巴巴:“什,什么饭!”
顾香生:“那是我看错了?你篮子里装的是什么,我瞧瞧。”
她掀起盖在篮子上的薄布,露出下面的两碟小菜一碗米饭。
“菜色不错啊,还有荤有素,反正你也不是为了去给谁送饭,我有些饿了,先拿来给我填填肚子罢。”
碧霄顿足:“娘子就别捉弄我了,厨下还有许多呢!”
顾香生忍笑挑高了音调:“嗯?我作弄你作甚?”
碧霄轻咬下唇:“这些东西,的确是准备给丘书生送过去的,他这几日都在复始楼流连忘返,连饭也忘了吃,我,我就想……”
顾香生扑哧一笑:“好罢,我不说了便是,你快送过去罢!”
看着碧霄落荒而逃的背影,她摇摇头,女大不中留,看来碧霄喜事将近了啊。
诗情本想过来喊顾香生吃饭,结果刚走出来,就看她在那儿摇头。
“娘子为何摇头?”
顾香生笑道:“你看丘书生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