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也可以看出沈家的霸道,你明知道人家给庶子庆生,你还不能不赴宴。
周枕玉觉得这是沈家有意的羞辱,但她没有办法不去,她只能希望昨天那两个人能晚一点来,这样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晚一些再过去,好给自己留出更多思考的时间。
穆掌柜走了进来,他这几天都有些愁眉苦脸:“哎,娘子,刺史府那边不肯见我们……”
周枕玉点点头,脸上没有意外,还反过来安慰他:“我早料到了,你也别急,兴许今晚能见着,沈家举宴,不可能不请刺史的。”
穆掌柜:“我听说那刺史清高得很,就怕他放不下架子,不肯去,而到时候沈家又在宴会上逼我们低头,那可就……”
他搓着手,没再说下去。
周枕玉也沉默了。
直到门外走进了几个人。
周枕玉抬起头,下意识就愣住了。
而穆掌柜还未认出来,上前几步道:“几位,春秋堂今日不接待外客,请移步……”
为的女子微微一笑:“穆掌柜,昨日才刚见过面,你就不认得我们了?”
穆掌柜也结结实实愣住了。
昨日粉黛未施,今日却略施了薄粉,原本就清丽的脸越容光慑人,乌还是简简单单挽成髻在头顶,但周枕玉细心地注意到,昨日的木簪换成了玉簪,那身粗布衣裳也换成了素色的半臂裙,没有多余的装饰绣花,也许对方并不想特意突出外貌,但那已经足够令人不由自主将视线频频落在她身上。
就这样稍稍一打扮,整个人看起来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并非是说对方打扮起来,容貌就倾国倾城了,她当然是很漂亮的,就算穿着布衣也掩不住姿色,但此刻,姿色却并不是别人注意的重点,反倒是她那身行止气度,才是令人过目不忘的关键。
若说昨日仅仅是气质容貌出众一些,需要通过谈话接触才能更加深入了解的话,那么今日她单单只是站在门口,周枕玉便能断定,这位焦娘子绝对不是寻常人物。
她自己便是大家闺秀出身,可焦娘子看起来,怎么也不像一般大户人家的千金,就连南平京城里那些世家千金,还未必有这样的风仪神采。
破天荒的,周枕玉失了礼数,没有先打招呼,而是按捺不住问了一句:“敢问阁下,当真是来自席家村?”
听见她话语里的质疑,顾香生扑哧笑了:“周娘子难不成怀疑我捏造来历么,我们要卖的药草,的确来自席家村,若是不然,我们上哪儿找这么多的药草呢?总不可能自己种罢?”
周枕玉也觉得自己太过多疑了,那一瞬间,她甚至怀疑对方是沈家派来的,但很快她又推翻了这种想法,以沈家的作风,要派也不可能派这样一位女子过来。
她有点儿不好意思:“对不住,您这样的神仙人物,别说席家村,就是放眼邵州城,怕也找不出几个,是以我才多问了两句。”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那宴会上不知会有什么人出席,沈家在邵州城行事霸道,你我毕竟是女流,我怕有些人会……”
周枕玉没有说下去,但她觉得对方应该能听得懂自己的意思。
顾香生当然听懂了,她苦笑摇头:“可我总不能穿着原来那身衣裳过去罢?”
周枕玉也微微苦笑,其实顾香生的确没怎么打扮,顶多是换了一身衣裳,连型都没变化,饰更是一件不戴,但就算这样,美人就是美人,依旧能够一眼吸引住别人的目光。
话又说回来了,心怀歹意的,就算她穿着原来那身衣裳过去,难道就可以幸免了么?
“要不,今晚你不要去了。”周枕玉犹豫片刻,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其实她当然希望顾香生能去,因为不管怎么样,四大家里,只有周家是女性掌舵,而且周家现在不肯跟其它三家合作,正处于备受打压的境地,多一个顾香生,起码心里也能安定一点。
然而她还是过不了自己的良心这道坎。
说完这句话,周枕玉就暗自苦笑,心想活该你把周家经营成这样,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子都下不了狠心。
顾香生笑道:“多谢你的好意,不过你跟其它三家不和,我们正好也不想卖药草给他们,咱们现在算是同在一个战壕里,多一个人,起码也多个伴不是吗?”
周枕玉一怔,两人四目相对,佛多了一些之前没有的东西。
周家被其他三家联手打压,父祖昔日交好的朋友不是袖手旁观,就是搪塞推脱,不敢插手得罪沈家,偌大担子都落在周枕玉一个人身上,夜深梦回时,她也曾泪湿枕巾,人前又得默默做事,筑起一副坚强的面具,面对人情冷暖,然而骤然听见这样的话,她心头还是禁不住一暖。
连萍水相逢的人都能如此仗义,枉费父亲从前对那些人那么好,他们却……
穆掌柜在旁边道:“娘子,时辰不早了。”
周枕玉回过神,对顾香生道:“那我们启程罢?坐我的马车去。”
语气之中多了几分亲近。
“好。”
二人上了马车,顾香生带的是柴旷和席二郎,两人跟穆掌柜一起,坐在后面的马车。
周枕玉给她讲起宴会的注意事项,诸如席位如何坐之类的规矩,应该是担心她去了那里被人嘲笑,她说的那些规矩,顾香生都知道,但人家一片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