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蒙眼睛一亮:“这个法子倒是不错,我先前也曾想过,不过那会儿囊中空虚,要罚倒是可以,要赏便拿不出手了,若是使君肯解囊相助,嘿嘿……”
顾香生好笑:“赏什么都可以,不过是个名头罢了,并不是非钱粮不可,为的只是让人知道荣耀耻辱,知耻近乎勇,而后方能振作士气,所向披靡。”
于蒙方才也只是开个玩笑,若他真是那种贪图钱财的人,早就跟沈南吕搅和到一块去了,也不至于落魄至此。
听了这话,他便点点头,也有了几分正经严肃:“言之有理,受教了。”
顾香生:“也可定时请几位先生,到军中教授士兵读书习字,总会有人愿意奋发向上的,这些人,以后兴许就是于都尉的助力,你也可以从中进行选拔,那些成日里懈怠渎职,只想着享乐安逸的,尽可淘汰了。”
四万人不算多,但如果里面都是战斗力薄弱的,那还不如削减兵员,留些真正有用的。
她这一说,就说了很多,于蒙也是个有想法的,只是苦于以前邵州局面混乱,没有人重视这些,他总有些怀才不遇的抑郁之感,宋暝虽然是好友,但对方是文官出身,于兵事上其实也不是非常擅长,根本无人可以沟通交流。
于蒙没想到第一次在这些话题上谈得尽兴,对方却居然是个女人。
两人越说越多,起先徐澈和宋暝还能插两句嘴,但到了后来,他们也只能在旁边干听着,桂花茶换了一壶又一壶,眼看太阳就要西斜了,顾香生连忙刹住话题。
“于都尉回去之后,得先做两件事,一是清查府兵,有年迈力衰者,身患残疾者,一律不得留在府军中滥竽充数,可给他们些抚恤金,而后遣散归籍。至于新兵员的补入,慢些再说。”
于蒙颔首:“我省得。”
四万兵员是定数,之前没有刺史发话,他不好擅作主张,现在方才体会到上面有人作主的好处,这些事情不需要他操心,他只要执行命令,专心练兵就够了,这才是于蒙真正想要的。
“二则是我方才说的,写练兵备要,这不仅有益于训练府兵,还可为以后练兵者提供指引,前有《孙子兵法》与《司马法》,说不定以后于都尉所著,能成就《于公兵略》,那便是青石留名,记于千秋的美事了。”
后面的话虽有玩笑成分,可于蒙还真就被她挑起了这股子勃勃雄心,试想人生在世,不是为利,就是为名,谁不愿意自己的名字流传千古,被后人称颂?有些人要么是没这份能力,要么是有能力,却没有带兵的机遇,于蒙两者兼具,又不像有的人那样汲汲钻营,倒确实很适合做这件事。
宋暝看了他一眼,只见方才上山时还老大不痛快的人,此时已经是容光焕发,笑容满面了,不由暗叹:老于啊,你这是被卖了,还心甘情愿帮人家数钱啊!
那头徐澈道:“方才你说了‘商’与‘武’,那么‘文’又是指什么?”
宋暝虽然感慨于蒙的“不争气”,但徐澈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他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过去,想听顾香生能说出什么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