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言飞快睃了眼四周。
虽说是条小道,可大太太白天要处理后院的一应事务,时常有管事妈妈们来往。若是她们二人在此处说话,用不了多久,就会传到大太太耳中。
可看着三姨娘急切的面孔,温瑾言完全无法说出什么拒绝的话来,只得柔声问:“姨娘怎么了?”
三姨娘忽而近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近乎急切的说道:“四小姐,这次,你可一定要抓住机会才行。”
机会?什么机会?
温瑾言愕然,见三姨娘贴身服侍的丫鬟青莲已退在十步开外,压低了声音问:“出了什么事?”
她的茫然,落在三姨娘眼中却成了羞涩,索性将话挑明:“你也听说了吧?睿王马上来要我们府上作客,我听说大太太有意从你们姐妹中挑选一个给他做续弦,你的心意我明白,这一次,一定要在大太太面前尽孝,让大太太选中你才好!”
温瑾言大惊,险些站立不稳,“姨娘,您这是听谁说的?”
确信她不是明知故问,三姨娘也是一愣,“你还没有听说?”语气弱了外的炽热,“我昨日偶然遇见了罗忠义家的,她和我说起的。”也不待人回答,急急道:“前些日子的事情,我都知道,你既有此心,何不趁此机会好好表现一番?”
罗忠义是外院采买的管事,罗忠义家的从前是大太太屋里的二等丫鬟,罗忠义做了管事后,她便回了家。但常年在内院走动,替丫鬟婆子们带一些外头的胭脂花簪,又时常陪大太太说话,算得上是温家体面的老人。
她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可罗忠义家的为人势力,最善看人下菜,三姨娘与世无争,一向不在她们的眼里。为何这次,她会告诉三姨娘这种消息呢?难道是想借着三姨娘怂恿自己?
刹那间,温瑾言想起了昨晚上青柳在她耳边说的悄悄话。
小篆曾听见温瑾瑜说过,自己什么事情都抢在了她的前面?难不成也是为了这事?
那今日大姨娘和二姨娘的突然出现,以及多日不见的温瑾沅也破天荒的前来请安,是否都是冲着睿王?
仿佛所有的谜团都得到了解释。
林之墨啊林之墨,你还真是块香饽饽。
也许他本人毫不知情,就在他决定前往苏州的一刻,就早已被人惦记上。不过,毕竟曾经是夫妻,对他的性子,温瑾言也了解几分。
林之墨看起来温文尔雅,有君子风度,可内心骄傲而固执,非常有主见。大太太想要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那也要林之墨本人心甘情愿才行。不过,事情也并非绝对,也许他念着大太太和亡母的姐妹情谊,许了这门亲事也未可知。
只是,林之墨只是南下途径苏州,是否来府上作客还两说,这时候就开始打算,会不会太早?
温瑾言露出了一个自嘲的笑容,她认真的望着三姨娘,“姨娘希望我去争吗?”
三姨娘微微一怔,“可是你不是……”
“我早已经忘却这个人。”温瑾言反握住了三姨娘的手,“我不再喜欢他了。”她的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三姨娘呆呆的凝视她片刻,忽然眼眶一红,“那就好,那就好。”似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温瑾言心下奇怪,笑道:“三姨娘可是不喜欢睿王?”
“倒也不是……”三姨娘脸色一红,唯唯诺诺,片刻后,才低声说道:“当日他来我们府上,并未多看你一眼,却连累你大病一场。况且我听说他的原配是定远侯府的嫡长女,生得十分漂亮,很得他的喜欢……”
这还是温瑾言第一次从旁人口中听说到自己,尤其还是这一世的生母。她强忍着才没有露出什么怪异的神情来。
三姨娘似乎觉得说错了话,急急忙忙解释:“四小姐也生得好,只是……”她嗫嚅了半天,眼眶湿润,“宁可姑爷家世单薄些……还是做人心上的独一份好!”
温瑾言心中一酸,眼睛微湿。这是不是三姨娘的肺腑之言呢?因为她自己做了这后院籍籍无名的妾室吗?
“姨娘放心。”温瑾言的声音不知不觉间变得柔和而温暖,“婚姻大事,自有大太太做主,日子总是人过出来的,只要我好好过日子,就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三姨娘连连点头,见自己的手紧紧抓着她的手,一惊之下,忙缩回了手,又掏出帕子擦拭眼睛。
“姨娘能时时想着我,我很高兴。”温瑾言嘴角微勾,笑意洋溢在眼底眉梢,“以后,您有什么事,也得跟我说说才好。”
三姨娘双靥微红,讷讷说不出话来。
“四妹妹和三姨娘在说什么悄悄话呢?”不远处,温瑾瑜由小丫鬟扶着,快步走了过来,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垂着头的三姨娘,眉梢一扬,“不妨也和我说说呀?”
三姨娘本就性子怯懦,见温瑾瑜来势汹汹,更是半天吱不出一个字。
“三姨娘让我去看看二哥。”温瑾言淡淡说道:“我正打算去二哥那里坐坐,三姐可要一道去?”
若是往常,温瑾瑜一定不会去。可如今,她眼珠子转了转,莞尔一笑,“我也有几日没有见到二哥了,正好借这机会问问下二哥的伤势。”打人不打脸,温瑾瑜一而再再而三的将温昭明被打板子的事情拿出来说,分明就是想羞辱他。
如果是之前的温瑾言,可能忍让三分,事情也就过去了。
可温昭明是唤过她一声妹妹的人,她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兄长因为莫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