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瑜呜呜的叫着,却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她。
几个婆子正在送林妈妈出门,余下的两个婆子一左一右坐在小杌子上,说着闲话,压根没有扶她起来的意思。
尽管是夏天,地上不凉,可全身上下被绑着,倒在硬邦邦的地板上,那种滋味并不好受,尤其是她的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那种怪怪的味道令她感觉前所未有的恶心,她挣扎着往前挪动了一小段,几乎贴在那二位婆子脚下了,试图唤起她们的注意力。
谁知道两位婆子和没看见似的,其中一个竟然去窗前的炕桌上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来。都是些粗使婆子,举止不仅粗鲁,而且无礼,瓜子皮乱吐,其中有几片还落在了温瑾瑜脸上,身上。
“哎哟,这不是三小姐吗?”另一位婆子好似才发现她似的,“荷香,”她亲昵的唤着那位婆子的名字,嗔道:“你怎么能这么对三小姐呢,还不快把她扶到炕上去?”话音刚落,帘子晃了晃,之前的几位婆子鱼贯而入,纷纷无视了地上的温瑾瑜,翘着二郎腿坐在了温瑾瑜平时常坐的榻上,喝茶倒水,嗑瓜子尝点心,不亦乐乎。
“林妈妈只是说,别饿着渴着我们三小姐,可没说要将三小姐安置在哪里。”那婆子一张圆盘脸,笑起来时脸上都是褶子,“如今这大夏天的,天正热着,让我们三小姐凉快凉快,岂不甚好?”
温瑾瑜恨不得将这几个人千刀万剐。
这些人,之前哪一个见到她不是唯唯诺诺,谄媚卑微,可事到如今,竟在她屋子里胡作非为,用着她最喜欢的一套茶具,吃着她喜欢的小点心。温瑾瑜气得要呕血,想要大骂几句,可嘴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含糊的声音,惹得那几个婆子一阵笑,“三小姐,事到如今,您就消停点吧,大热天的,大家都不容易,您听话些,我们也省事。”
温瑾瑜眼中满是怒火,不甘的挪动着身子,去撞那婆子的脚。
“哎哟,三小姐气性可真大!”说话的也不知是哪个婆子,吃吃直笑,“让我说啊,这么多年,最会做人的还是三姨娘。从不出头,不显摆,也不在大太太跟前晃,可人家呢,生的小姐成了嫡女,生的少爷如今勤学苦读,说不定能考个状元郎回来。哪像有些人,丫鬟出身,还上蹿下跳,难怪大太太不喜欢!”
“谁说不是呢?”另一个婆子附和道:“这也就罢了,偏偏谁生的像谁,连带着她肚子里出来的小姐也只会生事端,这样的人,也只有我们家太太宽和,能容忍。这要是搁在别家,早被整治的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了!”
话里话外,就是在讽刺温瑾瑜。
夏天的晚上,虽然开了窗,屋子里还是有些闷热。温瑾瑜躺在地上,听着这些婆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嘲讽,竟也睡着了。
大太太正满脸愧疚的和大老爷说话:“说起来,都是我的不是,没有管教好女儿……”
已经从林妈妈口中听说了温瑾瑜和下人私会的前因后果,大老爷先是勃然大怒,在大太太的劝说下,好容易才冷静下来,坐在榻上吃茶。“与你有何关系?”大老爷怒气冲冲的,“你是她的嫡母却不是乳娘,难不成还要时时刻刻盯着?那还要那些丫鬟妈妈们做什么?”
大太太心中一阵畅意,面上却是一片愁容,“这可真是不巧,睿王正好在我们府上作客,如果闹出什么动静,那我们家丢脸可就丢到京都去了。”她说着,有些不安的说道:“我本想好好和瑾瑜说说的,谁知道她竟和服侍她的几个丫鬟吵起来了。这里里外外多少双眼睛,我看着不成个样子,便让林妈妈带了几个人将她关起来了,您看,接下来该怎么办?”
也不待大老爷说话,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在瑾仪已经定亲了,就算有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去,刘家是书香门第,也不会因为此事而退亲。我是担心瑾言,她虽说年纪还小,可也该说亲了,若是受了拖累,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读书人都重名誉,大老爷也不例外,他额头上青筋都跳了起来,“那个逆女,做出这种有伤风俗的事情,你还不将她处死!”
大太太心中一喜,亲手捧了一杯茶奉给大老爷,才柔声说道:“看您,瑾瑜也是在我膝下长大的,若是为了这事喊打喊杀的,我于心何忍?”想了想,似乎有些为难的样子,“您看,不如将她远嫁怎样?”
“远嫁?”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大老爷虽说在气头上,可也并不是真心要处死温瑾瑜,一听这话,立刻就起了心思,“你可选好了人家?”
“我也只是这么想,事发突然,哪里那么快就选定人家。”大太太笑了笑,“既然老爷答应了,那我这几日便托人问问。瑾瑜年纪小,不懂事,一时糊涂做错了事也是情有可原的。您就不要和她计较了,等到有了婆家,心就稳了,想来也不会再惦记那个奴才了。”
听到奴才二字,大老爷眉心抽了抽,刚平息的怒火又熊熊燃烧,可大太太温声细语的,到底是不好意思发火,长叹了口气,“这么些年,家里的事辛苦你了。这几个儿子女儿,也多亏有你教导。”
“夫妻本是一体,为这个家操持,是我的本分。”大太太嘴角高高翘了起来,笑意洋溢在眼底眉梢,顿了顿,低声说道:“您今晚要不要去看看二姨娘?”
刚出了这种丑事,大老爷根本不想看见二姨娘,闻言立刻摆手,“不去,我今晚歇在正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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