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汐心里已经慌得不成样子,也没工夫去理裴锦川对她的指责。
此刻她只在心里祈求老天爷,再多的病痛和苦难加在她身上就好,千万不要让乐乐有事。
她已经失去不起了……
时间概念此时在秦汐的心里已经模糊了,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路边的环境总算变得没有那么荒芜,隐约可以看到前方的高楼----
他们终于到县城了。
裴锦川将车子停下,“先在县里医院检查一下,实在不行再回海州,我怕乐乐坚持不了这么长的路程。”
说着,也不用听秦汐的回答,直接把乐乐从车里抱出来,朝着前面县医院大门走去。
秦汐慌乱地跟在裴锦川的后面,思维几乎是完全卡壳了,只能跟着裴锦川的安排去做。
挂号,缴费,拿化验单。
这些都是裴锦川在做,等乐乐被送去ct室以后,他才稍稍歇了一口气。
秦汐双手捂着脸颓废地坐在走廊上的长廊上,裴锦川居高临下地站在她的面前,看了她半分钟,才微微叹了一口气,“你别担心了,乐乐会没事的。”
他最看不得的就是秦汐露出这种难过绝望的表情,那会让他有一种心都被撕开了的感觉,疼痛异常。
秦汐微微抬起头来,脸上的泪痕还未干,满眼空洞的担忧,看起来实在是可怜。
“裴锦川,谢谢你。”她沙哑着嗓音说道。
如果没有裴锦川的话,她一个人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才好。
这个人,其实很多次都出现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她还记得,当初她被顾少庭整得没办法找工作,那时候就是裴锦川在帮她,擦干她的眼泪对她说:他从你这里拿走的,我都给你拿回来。
如果追根溯源的话,她真正完完全全地对他动心,大概就是因为这句话。
他,其实真的给了她好多好多。
为什么当时没有那么深的感觉,等到时过境迁以后回想起来,才会各种回忆起他的好呢?
裴锦川在她身边坐下来,一如既往地,为她擦干眼泪,“都是当妈的人了,怎么还是那么爱哭。”
“裴锦川……”秦汐哑声叫他的名字,这一刻,她好想投入他温暖的怀抱。
但是,可以吗?
她不确定。
“我……你可以抱抱我吗?”最终,她还是厚颜无耻地提出了这个要求,此时的她,真的很需要一个怀抱,一个安慰。
裴锦川似乎是愣了一下,过了几秒钟,才僵硬地伸出双臂,将她小小的身子圈进怀里。
她似乎又瘦了一些。
尽管两人还有很多的误会没有解除,还有很多的隔阂没有说开,但身体的记忆远比心更加的诚实。
刚触碰到的时候,就被对方的温度所吸引,然后像是着了魔一般,紧紧地拥抱。
多么的契合,多么的温暖,多么想就这样抱着,再也不分开。
秦汐吸了吸鼻子,安静地靠在裴锦川宽厚的胸膛。
裴锦川一开始还有些尴尬,可是看着秦汐满脸泪痕可怜兮兮的样子,他承认,无论什么时候,他都拒绝不了她。
明明还在生气,明明已经打定主意再也不会回头。
可是看到她难过,心,还是会痛。
裴锦川暗暗叹了一口气,将秦汐抱得更紧。
秦汐,你就是上天派来折磨我的吧!
两人静静地靠着等了一会儿,乐乐被从ct室送出来了,两人被叫过去看结果。
“医生,乐乐没什么大碍吧?他之前一直喊头痛,我很担心……”
医生用眼神示意秦汐稍安勿躁,然后看了一下片子,问秦汐,“小朋友是不是曾经脑部受过伤?”
秦汐颤抖着点了点头,“是,曾经从楼梯上摔下来,摔破过头,但那时候医生说只是外伤,并没有什么问题呀?”
“是这样的,乐乐小朋友本来就是孤独症患者,最近有好转的迹象,他一下子接受了太多外界的东西,就跟一个干涸的水库突然要装下很多水一样,肯定会有些溢出来,情况严重点还会决堤。再加上他脑部受过伤,所以才会造成头痛。”
“那,那他有什么危险吗?”秦汐不确定地问道。
医生摇摇头道:“按理来说是不会有太大危险的,但是小孩子这样头痛肯定也受不了,而且最近他的情绪波动得有些厉害,需要开一些镇定和止痛的药物,大人要多注意观察他的情绪,只要情绪平稳,不受什么打击,是没问题的。孤独症儿童很多,但是能够康复的却很少,你家孩子算是比较幸运的了,大人一定要注意引导好他的情绪。”
“那他以后还会再突然感到头痛吗?”裴锦川也不放心地插嘴问了一句。
“这个,我真不能保证,但只要他情绪不要太波动,不要一下子接受太多的东西,慢慢来,就没问题的。”
“好的,谢谢医生。”裴锦川微笑着和医生道了谢,拿着单子去抓药。
秦汐爱怜地将乐乐抱在怀里,摸了摸他软糯的小脸蛋,“乐乐,你还痛吗?”
乐乐麻木地摇头,也许是病痛消耗了他太多的体力,现在安静下来以后,就躺在秦汐的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裴锦川抓完药回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乐乐安静地躺在秦汐的怀里,因为疼痛而皱起来的五官此时已经完全的舒展了开来,熟睡的脸蛋泛出淡淡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