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疼倒好了。”
乐灵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更加内疚，“对不起。”
“没关系。”他笑了笑，“我真是没用，连轮椅都坐不了。”
“你想去哪？我扶你。”
顾淮安摇了摇头，“还是扶我回床上罢。”
“好。”乐灵把他的手搭到肩膀上，努力撑了几次，可他太重，她放下他道：“我去叫人。”
感觉手被人捉住，乐灵回过头，看到他祈求的眼神，“不要去好吗？我想维持最后一点尊严。”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她不知道说什么好。
“没关系，你扶我一下，我慢慢可以自己回床上去的。”
乐灵只好重新蹲低身子，用力将他扶起来，两人一起努力，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把他弄到床上去，顾淮安出了满头的汗，笑着对她说：“谢谢你。”
乐灵没说话，转身到洗手间端了盆水出来，“你出汗了，我替你擦擦罢。”
她拧干净毛巾，替他擦完脸跟手，又顺着去解他的睡衣扣子，顾淮安忙道：“还是我来。”
乐灵倒不在意，拨开他的手道：“我每天都你洗澡。”
我每天都替你洗澡，你还害羞什么？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口。
顾淮安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却没有再坚持下来，乐灵已经替他脱了睡衣，利落的替他擦干净上身，端着盆道：“行了，你自己穿衣服罢。”
她到洗手间把水倒掉，走出来时，顾淮安已经穿好了衣服，重新恢复了他文质彬彬的样子。
“谢谢你。”
“不客气。”她道。
她过去将轮椅放好，把地上的书跟小桌子捡起来，原本搁在那里杯子已经摔碎了了，明天还要去再买一个，她举着书问他：“还看吗？”
淮安摇摇头，“放着罢。”
乐灵把那些东西放到床头柜上，见书已经翻到最后几页了，她说：“你还想看什么书？明天我去替你买来。”
“帮我带几本东野圭吾的推理麻烦你了。”
“好，他最近又出了新书,明天我去替你买来。”
“谢谢。”
又是谢谢，在医院做护工十来年，他是她见过最礼貌的病人，他总是沉默寡言的坐着，需要她做什么事的时候总不忘说一句，麻烦你了，谢谢。
乐灵把地上的碎杯子捡起来，又扫了一遍地，见无不妥，这才说：“没什么事了，我就在外头，你有事叫我，不要再逞强了知道吗？”
淮安点点头，“谢谢，对不起。”
乐灵想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张，又觉得无力，什么都没说，带上门出去了。
她回头朝病房看了一眼，看他关了灯，躺下睡了，这才放心的走开。
她抱着碎杯子，走到垃圾桶边将它扔了进去。
她回到值班室，同屋的两个女孩已经睡去了，嘴巴有点干，她拿了水壶想给自己倒了杯水，一用劲突然觉得手指头有些疼，拿起来看时，原来手指不知什么时候破了她都不知道，一定是刚才捡玻璃的时候不小心。
她过去找消毒液，动作稍重了些，高低床上的人就醒过来了，“灵子，是不是那瘸子又摔下来了，大半夜的，可真不让人省心。”
乐灵不说话，拿了消毒水到垃圾桶边冲洗伤口。
床上的人又说：“你说他整天逼自己作什么，明知道以后再也走不了了，还非要做复健，真是浪费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