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存希看着她僵硬的背影,手心也空落落的,一时悲从中来。她无声的拒绝,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让他痛彻心扉,攥紧拳头,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近乎低吼道:“宋依诺。我们的缘分13年前就注定了,我不允许你逃,你听到没有?”
回应他还的是漫长的沉默,像是拿钝刀割在他心上,每一下都痛不可抑,却不见鲜血四溢。他不允许自己放手,也绝不允许任何外在的原因分开他们。
这一辈子,他就强求这么一个女人,哪怕遍地棘荆,他还是要执着的坚持下去。因为他已经放过一次手了。不能再放第二次。
贺雪生紧紧闭上双眼,他这又是何苦呢,他们早就回不去了啊?
下一秒,身后一凉,她感觉到被子被他掀开,然后病床往下沉去,他躺在了她身后。源源不绝的热量从背后倾袭过来,她被包裹在温暖里。再也感觉不到寒冷。
腰上忽然多了一只大掌,像烙印一般烫着她腰上的肌肤,她下意识往前挣了挣,他的身体紧贴过来,她又往床边移了一下。
一米二的单人病床,因为他躺上床而显得格外狭窄,她再移身体就悬空了,他牢牢掌控着她的腰,“别再往前移了,再移过去就掉地上了,我很累,陪我睡会儿。”
贺雪生果然不再动。无法对他心狠,因为她,他已经失去了太多太多。以前总觉得是他不要她,是他害她失去了太多,其实在她没有家的时候,是他给了她一个完整的家。
沈存希,如果我们都不这么执着,是不是大家都会轻松一点?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呼吸趋于平稳均匀,她不敢动,一动病床就摇晃,他必定会醒来。又过了一会儿,她这样躺着半边身体都麻了。她忍不住动了动,腰间的大手条件反射般,将她抱得更紧,然后她听到他疲惫低哑的声音,“别动!”
她心里叹息一声,不再乱动。
这一觉,不知何时就睡过去了,有他在身边,没有再做噩梦,她睡得很踏实。等她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她睁开眼睛,就撞进一双黑色深邃的瞳仁里,她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往后仰了一下,心脏激烈的砰砰跳动起来,看见他醒了,她不自在的移开视线,“醒了?”
单人病床上,两人这样面对面的躺着,躺在一个枕头上,相隔不过寸许。他呼吸时的气息全喷在她脸上,拂得她唇鼻痒痒的,有着说不清的暧昧。
沈存希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的每个眼神每个表情变化都刻在脑子里,他薄唇轻抿,“饿不饿?”
他记得她还没吃晚饭,都这个点了,她肯定饿了,刚才他就是被她腹中饥饿的声音吵醒的。
贺雪生下意识摇头,“不……”
“饿”字音还没有出口,她的肚子就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她顿时窘迫起来,更不敢面对他的目光。他们应该是在吵架吧,又好像不是在吵架,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回应过他一句话。
沈存希眸底掠过一抹轻笑,他坐起来,道:“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做饭。”
病房里有小厨房,说是做饭,只是煮了一包方便面,里面加了蔬菜与火腿肠。担心里面味精太重,他只放了小半包调料。
贺雪生睡了一天,这会儿看着窗外青色的黑夜,她没有一点睡意,索性坐起来。拿出手机看时间,才发现手机关机了。
她一边开机,一边看着在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背影,方便面的味道从厨房里飘散出来,在这个寂静的深夜,显得那么温暖。
手机开机,没有未接来电,她将手机搁回床头柜上,怔怔地盯着那道背影。睡前,她感觉到他的不安,也感觉到他的焦躁,睡了一觉,他这些负面情绪仿佛都消失了。
是真的释怀了,还是只是将这些情绪压在心底,不在她面前显露分毫?
暗忖之间,他似乎感应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来望着好,薄唇微启,“等一等,马上就好。”
是怕她饿坏了吗?
过了两分钟,沈存希端着小奶锅出来,支起床上的小桌,然后垫了一叠报纸在下面,将小奶锅放在桌上,他又转身去厨房里拿了两副碗筷出来。
方便面的香味让人食指大动,贺雪生看着小奶锅里色彩缤纷的方便面,能在医院里吃上这么一顿,也算是奢侈吧。
沈存希分了碗筷给她,看她垂涎三尺的模样,薄唇勾起一抹宠溺的弧度,“吃吧。”
贺雪生接过碗筷,拿起筷子夹了面条在碗里,即使只是一包速食方便面,他煮出来也是筋道刚刚好。她慢条斯理的吃起来,他的厨艺一向比她好。
“医院里怎么会有方便面?”贺雪生问道。
“来的时候带过来的,想想你应该会很想吃,怎么,不合味口吗?”沈存希夹了一筷子面条吃起来,吃相优雅。
贺雪生握紧筷子,她摇了摇头,“没有,很好吃。”
沈存希放了心,一时两人都无话,病房里只有吃面条的声音。吃完面条,沈存希去厨房洗碗,贺雪生拿手机浏览新闻。
她的心思不在新闻上,只是百无聊赖的翻着,眼角余光却一直瞄着厨房里那道颀长挺拔的背影。她问自己,如果病复发了,她现在最想珍惜的是什么?
她翻新闻的动作一顿,掀开被子下床,穿上鞋子走进厨房,从后面伸手抱住他的腰,将脑袋贴上去,宽厚的后背,让她感到温暖踏实。
她想,她最想珍惜的,就是沈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