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的这句话宛如火上浇油,把赵匡义心里所有的疼痛和戾气一把点燃,赵匡义盯着小桃声音冰冷:“再说一次。”
“送我回南唐。”小桃也冷冷地重复,没有再看赵匡义。她忽然觉得好冷。从心里向外地发寒。在这个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大周,所有的人都对她充满了怀疑,充满了抵触,只有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小桃是依靠着赵匡义的温度,才能在这个充满觊觎和荆棘的地方活下去。可如今,连这一点温度,也成了反攻她的刀戈,那她为什么还要留在大周?就为了看他们一个个的脸色?这里也不是她的家,她是唐人。她的家,在大唐。
“很好。”赵匡义的心像被烈火焚噬般灼疼,她还是要走。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爱一个人,甚至奉上自己的命,可最后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赵匡义伸手紧紧捏上小桃的肩,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眸中是小桃从未见过的疼痛:“你没心。”过了半晌,赵匡义眼中的疼痛散去,转而罩上了一层冰冷的严酷,“是我对你一直的纵容,让你觉得你想怎样,我都会没有底线地容忍,是不是?回南唐?”赵匡义的声音嘶哑,“去找祁正修是吗?孩子是他的是吗?所以他来要带着你走?所以孩子没了你看着我无动于衷?”
好严密的逻辑,小桃顿时觉得自己百口莫辩。赵匡义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把小桃的心凌迟了一遍,小桃从脚底开始冰凉,紧紧抱着膝,身子都在抖,看着赵匡义眸子都是碎裂。这个世界,真是可笑。既然不信她,又何必让她怀上他的孩子?
赵匡义声音发紧:“告诉我。是不是?嗯?”
小桃咬着唇,脸色发白,看着赵匡义笑得惨然:“是啊,你们不都说是吗?我说不是有用吗----”话没说完,脸上已经挨了重重一个巴掌。
“贱人!”赵匡义听到“是”字,全身气血都涌了上来,只想下意识地把那个“是”字打回去。却在“啪”地一掌过后,看着小桃惨白的脸,再也伸不出手去。
小桃怔了一下,继而是剜心刺骨的痛。她这辈子。挨过不少的巴掌,谁让她身份低贱。是个人都有权力打她?可是,这是最疼的一个,嘴里还有甜腥的味道。小桃看着赵匡义目光变得锋利,却勾唇笑了:“在你们周人眼里,唐人不都是贱人吗?何况我不仅是唐人,还是唐人里的官妓,更是yín_jiàn不堪。所以我很贱,我贱到躺在你身边想着别的男人,贱到见了别人就要迫不及待地苟且,贱到怀了别人的孩子还赖在你头上----”小桃越说越快,到了后面几乎是在低声地嘶吼,直说得自己全身颤抖,眼泪不止。
赵匡义也微微抖着,小桃的每一句话都狠狠抽在了他心上,他一拳砸在墙上,低吼着:“够了!”他不想再听了,他怕他忍不住杀了她。
小桃用力咬着唇,没有继续说下去,却止不住眼泪肆意。过了半晌,小桃抹了抹眼泪,轻声说道:“所以,就把我这个yín_jiàn的唐人,送回南唐吧。”
赵匡义转过身来,定定看着小桃,木然地笑了笑:“想都不要想。”
小桃的心疼了一下,转而看着赵匡义道:“为什么?我没有正式许了公子做妾,为什么不能回我的家?”
赵匡义捏上了小桃的下巴,笑得阴冷:“你的家?”赵匡义勾起的唇角里是小桃没有见过的冷漠和冰寒,“做我赵匡义的女人一天,就一辈子是我的人。就是死,也要死在我的府里。”
赵匡义把手收了回来,没有再看小桃,转身大步走出了房门,冷冷吩咐着下人:“把她看好了。如果不见了,你们自己找个地方了断。”
冬日的阳光打在了赵匡义的背上,却没有一丝暖意。只拉出了他长长的影子,孤独而落寞。够了,他受够了。他拼尽了自己的一切,想走进她的心里,却从头到尾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如今,她耗干了他的所有热情,要回南唐,去找祁正修吗?他没有那么大方。她把他的感情揉捏了一番又甩开,那么他偏要把她留在身边,没有灵魂的躯壳,他也要定了。
只是那个孩子---想到孩子,赵匡义只觉得全身发寒,像有一个无底的黑洞吞噬着他。赵匡义头痛得厉害,把自己关在厢房里定定坐了了许久,闭上眼就是各种纷扰的画面,让他的心也跟着疼痛,甚至比头还痛。
杜老夫人看赵匡义把自己关着不出来,心里担心,命兰姑给赵匡义送茶过去。兰姑看着赵匡义的憔悴极是心疼:“别为难自己了,喝茶吧。”
赵匡义伸手接过茶盏,神情有些木然地问道:“那晚,你也在吗?”看兰姑愕然的样子,补了一句,“是有白袍子的男人嘛?”木土扔血。
兰姑点点头:“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唉,唐人狡诈,用了真心,她也是块捂不过来的石头啊。”
兰姑是看着赵匡义长大的,赵匡义对兰姑也一直尊重亲近。如今兰姑的话让赵匡义的本已伤痕累累的心又被狠狠戳了一刀,以至于疼得麻木。
赵匡义只觉得再想下去只会窒息,索性起身走到杜老夫人的房里,商议着何时回开封府的事。毕竟宁远寺不能一直住着。
杜老夫人看着形容枯槁的儿子,心也跟着阵阵发疼。之前看他去找叶氏,会担心他听了叶氏的话和匡胤分崩;如今听下人说他让看着叶氏,便知道他和叶氏情分已断。
杜老夫人叹了口气道:“开封随时都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