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的气氛更沉,夏苒和宝贝目不转睛地对视着。而众人皆不出声,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宝贝,别闹了。”玫瑰小声开口想要拉开她,“上次闹地还不够吗?”
宝贝松开玫瑰的手。冷冷地笑了笑:“姐,你放心吧,我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我只是想和她单独聊聊。”
“你换衣服吧,我在外面等你。”夏苒说着拎上包,痛快地先行一步,宝贝也立即去了更衣室。
半个小时后,她们在离天堂不远的一处宵夜摊找了张桌子相对坐下,宝贝即熟悉地从老板那儿拎过来几瓶酒,重重地摆在夏苒面前。
夏苒看了看面前的酒,又看了看落坐的宝贝。她的眼神不改凌厉,此时尽是挑衅。
“这儿,我们常来。”宝贝一边用开瓶器开酒。一边说,“有时候,陪客人已经喝地够多了,还是要来这儿再喝个回笼酒。说来也神奇,这酒是越喝越清醒。”说着,她倒了满满一杯推来夏苒面前,“这么多年。你从来不陪酒,应该不知道这是种什么滋味吧?”
夏苒没什么好说的,自己确是天堂的一个异类,菲姐的偏爱她也承认。看着宝贝那忿忿不平的眼神,再看看面前这透明冒泡的液体,她没有多言,抬起来屏住呼吸就一饮而尽。
虽说女人天生就有几分酒量。但夏苒还是被这微苦的口感刺地直皱眉。她无法理解,这一点也不美味的东西怎会有人以此来解忧?
宝贝目不转睛地看着,反倒有些怔住了。
夏苒将空杯摆在她面前:“我干了,你呢?”
兴许是第一次见这女人如些接地气,宝贝毫无征兆地扑笑了出来,也豪爽地抬起酒来几口下了肚。你来我往这样几杯酒下肚,宝贝终于抬起酒来说:“我们斗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最后救我的人竟然是你。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我还是要说,夏苒,谢了。”
夏苒怔了怔。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两个字。她以为,宝贝会一直这样记恨下去。她也不曾幻想,宝贝会因自己的不忍之举就领这个情。
“瞧你这表情,就好像我脑袋进水了似的。”宝贝环起手来自嘲,“我只是敢做敢当,什么都没有变。我跟你说啊,你可别放松警惕,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又会给你穿小鞋的。插刀也说不定。你别以为,我们可以从敌人变成好姐妹,这种脑子有水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发生的。”
夏苒听了微微一笑,主动拿起酒瓶来,为宝贝斟了一杯酒,并回应说:“你不是爱说,我就是仗着运气好么?那你以后得小心点,别又害到自己。”
宝贝低头笑出来,两人在雨布搭起的简陋棚子下面,一杯接着一杯地喝酒。
原来酒醉的滋味是这样的,整个人都飘飘然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更别提伤心难过。
夏苒死硬地不让宝贝送,硬是自个儿晃晃悠悠地回到了家门口。
她依在院门边上,在包里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到钥匙,感觉到酒劲一上子涌地更厉害,顿觉天眩地转,唯有蹲下身来稳住,拳头不知轻重地敲着太阳穴。
难受。她再也不要喝酒了。她暗暗地发誓。木讽匠血。
她强迫自己打起精神,不管不顾地把包里所有东西都抖落在地上,终于看见钥匙掉落在了地上。
她笑笑,重心向前伸手去摸钥匙,摸了两三下才如愿拿到了它。
除了钥匙,她猛然看见出现在视线里的一双皮鞋。这皮鞋又黑又亮,鞋带整齐地绑着。她缓缓抬头向上看,门口的路灯刺地她眼睛生疼,只能看见一个模糊不清的面孔慢慢地也沉了下来......
这个夜晚,夏苒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她梦见自己又回到那幢老屋,每当院子里飘来饭香,她都会兴高采烈地蹦进去,而妈妈则会先从厨房里端出来一碗放了白糖的水,让她解渴。
她还梦见那个英俊的白衣少年,出现在老屋外,笑容满面地唤她。
这些年,她从未在梦里梦见过他。明明应是憎恨,她却对着少年也屏露了笑颜,没有一点怒气。
从这样的梦里醒来,她的心里莫名觉得平静。
她躺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床上,呆茫了许久才回想起昨晚的事。那张看不清的面孔......不知为何,她当时意识中有 “危险”两个字,可心里却觉得一点也不害怕。
为何她竟然记得,那人还将自己抱了起来,就在她沉沉闭上眼睛的那一刻。
回想起这亦真亦幻的画面,夏苒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光着脚就下了床就开门而出。
这个时候,满满已经穿好了校服,自觉地在餐桌上吃早点,见到她立即唤她,并懂事地说:“妈妈,我吃完就去上学拉,你不用送我。”
夏苒顿感不好意思,这么多年,她从未赖过一次床,也从未不送女儿上学。
“妈妈,你再睡一会儿吧。”满满贴心地说,加快速度用餐。
“功课都带来了吗?水杯带了没有?昨晚青姨给你准备便当了没?”夏苒说着就开始忙起来,但宿醉的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
“带了,都带了。”满满猛点头,“功课带了,水带了,便当也带了,课本我也检查过了。”
“喔。”夏苒僵在那儿,想了会儿还是问,“满满,昨晚我是怎么回来的?”
“不知道。”满满睁着漂亮的大眼歪头看她,“妈妈,你喝酒了么?你不是从来不喝酒的吗?”
夏苒尴尬地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毕竟这不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