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境界的提高是靠百年千年的苦修,而有的人却是可以靠着战火的浴血进击下一个层次,比如黄天化。
而韦护一直以来在修道中勤耕不辍,只是少了一个契机就可以突破。他不是真的没有心,只是很多事对于修道来说,他觉得并不重要。
不管是阐教门徒间的暗流汹涌,还有阐教截教的厮杀,亦或是无数生命死在自己眼前……那些,对于他都不重要,所以他不去想,不是他真的愚钝。
现在,展现在韦护眼前的就是无数世界中,永远都能敲开人心扉的东西。
是情。
是情,才在这生离死别之后,演绎出最淋漓尽致的色彩。哪怕他们每一个人都曾经渺小到比蝼蚁还卑贱。
有好多的夫妻,平常生活磕磕绊绊争吵不断,亦或是相濡以沫相敬如宾,但是总羞于说出那三字。而现在,还有什么羞于去说?
有许多黑发人送白发,只能父母已经离去,才后悔没在生前尽孝。
因为战火,因为灾荒,因为各种原因而残破的家庭,在这一刻重新聚首。[看本书请到
韦护一路行去,看了许多,想了许多。在他空灵的眼眸中,有一股暖流在酝酿,这股暖流不是泪水,是灵气。
就在此刻,他的修为就在莫名的“啵”的一声后,在闷响中冲破了某些桎梏,竟向上拔高了一层,修为更是达到了十二金仙的程度!
他手中的降魔杵第一次爆出以往都没有过的光华,威力亦是暴涨。从来都是徒弟拿了师傅的法宝,这法宝就连曾经半成威力都难发挥。
就如李靖拿了燃灯道人神鬼莫测的玲珑塔,本是无上威能之物,到了李靖手里就成了砸人用的石子,只是长得好看那么一点的石头。
韦护将降魔杵旋了一下,便有气浪倾轧而出。那气浪似是有形,而席卷向四周却比清风还要微弱,就似无物。
韦护的道,一直不是杀伐,所以他锋芒不显。
就如孔文君的儒道,不论是使剑还是执笔,其实都不过是一个情字。( 他犯下多少杀伐,也从来不忘做出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那些事情纯粹出于他的本心。
他依旧还是一个凡人,还有七情六欲。看见国色天香的美人还会心动,还想着占有。有一点霸道和自私。
他也是天帝,其实也只不过比别的人多一点东西,这东西不是修为,仅是他的情字还惦记着别人的情,比别人看得更远更大。
而在韦护眼中的情字,看得很小,很近,但也很真实。他的心中依旧平静,以往看重的修为也成了过眼云烟般。纵使现在他感觉到身体里澎湃的修为,注意力也全放在了他的眼中所看到的事物,放在了他的耳朵,听这周围的声音。
还有空气中的气息。
他就带着这种空灵心境,继续走下去,看着一路演绎着淋漓尽致的重逢。
看到生死相隔的父子,也看到抱在一起痛苦的母女,更看到自从黄河决堤之后,残缺的家又聚在了一起。
甚至是八代同堂,早已做古几百年的老祖宗都出来了,看着自己的儿孙满堂,哪还不老泪纵横。
只有死过一次的人,才明白生得难得啊。有多少遗憾有多少后悔,全部都化为了潸潸泪下。
除了这些,韦护甚至还看到历史尘埃的真相在慢慢浮起,有句话说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而现在是死人开口了!
在天下间到处闹出蝗灾之前,周朝事先秘密收集粮食,他们做得非常隐秘,隐秘到了没有一个风声传出。靠什么做的这么隐秘?还不就是靠着这死人!
周朝准备等商朝的粮食支撑不住了,再把这些粮食放出,广纳天下民心。哪知异变横生,孔文君调来无数粮食,将他们满盘计划都打乱。
结果就有燃灯屠杀流民一事。死人没有办法指认谁杀了自己,所以黑锅就被孔文君背了。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被屠杀的流民有谁没有家室,有谁没有父母,有谁没有子女!
现在是活着的人在听着自己年迈的父母一把泪一把泪的把满腔愤怒怨恨说出!是活着的人听着自己的爱子爱女的委屈,亦是死的人安慰着白发黑发……
有一种爱可以让一个普通的农妇舍弃一切畏惧,去扑向想要叼走自己幼儿的豺狼。有一种爱可以让孱弱的身体撑起万斤蹋墙,只为保护身下的挚爱。
更有一种怒,一种恨!
此时谁还畏惧修士之威?不就是燃灯道人吗?草啊!要是自己退却了还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儿女自己的婆娘?
干啊!拿着锄头都要把天上的仙人整下来!
他们都是蝼蚁,但是他们心中的情却比徒具法力的燃灯道人要强大百倍千倍。当这股力量爆发出来时,已是苍穹颤.抖。
何谓天道,就是意志,天地的意志。蝼蚁依旧是蝼蚁,但是当所有的蝼蚁都执着一个一样的念头时,那便是天地意志!
不懂?若是所有凡人都唾弃一个教派,那么这教派还从哪里获得门徒?不就只能等着香火不继,成为历史的尘埃吗?
所以信仰的力量,才能独自成为一系。凡人不可轻辱!
而这还不是一切的穷尽,因为无数的鬼魂还在向着远处飘去,在远处,有他们心心念念的人。
原来地府的无间鬼域里到底禁闭了多少鬼魂?在那暗无天日的煎熬中,能够让他们坚持不形神俱灭的唯有思念二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