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吻定格的瞬时,流光仿若被无言拉长,四周寂得有些奇异,也不见导演叫停。
我敛了敛半是做戏半是入戏的情绪,唇离开他眉心,抬头瞥过台下。
一众沉寂,许多目光甚至带了些或深或浅的讶然。疑心的当口,听闻导演一声赞叹,“beautiful!”他站起来,声音颇显激动,“细抚水仙花瓣的设定非常好,既入戏又入情,与表达的主题相呼应,还有‘faeoodbye’更能体现诀别的悲伤……”
我按了下酸疼的膝盖,起身。如此,倒可结束了。
避开导演对剧情滔滔不绝的探讨,我转身,去后台洗手间,把脸上的泪痕处理一下。
人也真的很奇怪,有时承担再大的苦难也未必会令你落泪,可有时,却只需片刻的触动,便能使你泪盈于睫。
面上处理完毕,我沉了沉气息,径直走出洗手间。
然跨出门槛儿不到两步,左手腕居然猛然被人扯住。
一下顿了脚步,惊疑之际,我错愕回身看向左后方的始作俑者,视线触及他深色眸子的瞬时,呼吸刹那一乱。
他的面容太过熟悉,我所有的言语都被按进胸腔,闷闷地发疼。
只是莫名地,他脸色竟是沉郁。
避开那几欲吞噬人思维的沉郁,我刚要将手腕抽回,司天浙却是收紧指节,顺势向前迈近一步,与我靠近。
我讶然,不明所以时,食指指腹上蓦地被贴上了一块什么。
我不由倒吸一口冷气,猛然间渗进皮肤的刺痛,清晰可感。
注视着裹了创口贴的食指,我后知后觉地回想起被我忽略掉的刚刚舞台上那简短的一瞬——方才手指掠过霍岑夜领口时,似乎不小心被他衣领处的金属装饰物划伤。
原来。竟连这样微小的细节,他都注意得到。
司天浙并未抬头,冷峻的侧脸也未表露丝毫,只是细致地将创口贴在我指端贴好。注视他指下轻柔的动作。我不由蹙了眉,现如今这样,又算什么呢,在我与他身边都有了另一个别人的时候。
空气中漫开沉寂,愈演愈深。
一切停当。他缓缓将我手放开来,覆在皮肤上的温度随即撤了去,仿佛从未停留过。
我收紧了衣袖下的指尖,终究是要离开的,他和他的世界。
转身时几无迟疑,一丝甜媚的声音却猝然随着一道靓丽的倩影偎了过来,不知何时悄然出现的anna款款走到近前,再自然不过地攀住司天浙的手臂,姿态架势旁若无人。
“天……”眼角余光若有似无地瞥过我,她笑得明媚粲然。“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你,原来你在这里呢,陪人家回去好不好?”
我敛了敛心绪,稳步走出后台。
回到大厅,舞台上下,一群人已经开始收工,我走回座位,也打算收拾东西离开。
“打扰一下。”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我转身,微讶,“导演?”
“你好。”他此时和善的微笑与方才倒是不同,“很冒昧,但我想问一下,小姐你是否有兴趣拍电影?”
“哦?”我挑眉。
“是这样。刚才那段戏,虽然只是简短的情节,但我看得出,你在剧情的把控、人物性格的诠释方面都很有天赋,况且你外在条件不错,如果有兴趣转行演艺界发展的话。几年内成为一线,不是没有可能。”
“这个……”
我自然没兴趣,一来对这种时时刻刻万众瞩目、行为不得自由的职业实在头疼,二来,或许因为太久的逃亡生活,潜意识里我总在倾向于低调、不见光的职业。
这时,视野边缘出现一道身影,方才不知何处去的霍岑夜,此时正在我侧方向十几米远的位置,那视线直落,分明地打过来,而且看那架势,似乎正在朝这边走来。
导演并未有所留意,仍旧诚意地发出邀请:“你喜欢的话,可以继续从事作曲行业,现在的艺人很多都流行影视歌三栖,在多个领域涉足发展,彼此间并不冲突,也能……”
我礼貌地听着,不消一会儿,霍小少爷站到了近旁,却是沉声无语,维持着霍式无表情的冰山面容。
思维流转,我忽而勾了明媚的笑容。
“导演的提议,我还真是蛮有兴趣呢,说真的,我也一直在想,换份工作,换个老板什么的……”故意瞟了霍岑夜一眼,唇角弧度不曾稍减,“我一定好好考虑。”
“那真是太好了,”导演递来一张名片,“如果决定了,随时联系我——”
我抬手去接,然就在这时刻,名片却在半途被人截下,伴着导演未及收尾的话音,我伸出的手臂停在半空。
并无意外地挑了挑眉,但见霍小少爷强势地将名片收在手中,动作行为理所应当,丝毫没有不妥。
导演不免怔愣地看着这一变故,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我收回手臂,撇撇嘴,无辜得很。
“那个……咳,多多联系……”导演尴尬地笑笑,敷衍去方才的冷场。
虽然就像他说的,作曲人与演员的身份本身并无冲突,但挖人员工多少是有些不妥,何况当面。而且我觉得,他是有些怕这位霍小少爷的,不知因为霍岑夜本身,还是他背后的盛总裁。
气氛凝住。
“呃……你们聊,我先……”导演估计已在心里构思了几百遍脱身的办法,只是刚刚开口,眼前又走来一人。
“还没结束么?”熟稔的嗓音,我眉间一蹙,不情愿地转向已然驾轻就熟靠到我身旁的人,他暗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