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有着嫡妻的身份压着,还不至于太难受,而元怡更显的悲惨一些。在入宫之前,元华不过是一介庶女,元怡向来没把她放在眼里,对她也是多有欺辱。然而,进了宫之后,一切都变了,元华不仅品级比她高,就是辈分也比她高上一层,而后者却是元怡最不堪忍受的。想起每次屈辱地跪下喊元华母妃的情景,元怡脸色微微发青,看向元意的目光愈发地不善。
萧恒看到元意轻飘飘的一句话造成的毫无区别的杀伤效果,心中暗叹,趁着宽大的袖子,挠了挠她的手心,递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元意眨了眨眼,微微挑起了嘴角。
坐在上首的魏泰把两人的动静尽收眼底,本来就因为元意的拒绝而脸色不虞,此时更是阴沉地能滴出水来。
坐在一旁的朱常仁敏感地察觉到几人之间气氛的诡异,眉头一皱,心里蓦然出现了不好的预感。
之前张氏瞒着他暗自把元怡许配给太子,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他心中愤怒的同时,也在暗自疑惑太子怎么会选择相貌平平的元怡。他多番调查,最终只好归结为是太子要笼络朱府的势力,所以才用了联姻的手段。
但是今天,自打意儿进来后,太子的视线总是有意无意地投在她的身上,那目光似是早就认识她一般。他不由联想起那日寿筵上发生的事情,把那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串联起来,心里一惊,立马惊出一层冷汗。
好在她是混迹官场几十年的老狐狸,尽管心中惊涛骇浪,却面不改色,他镇定地向太子揖了一礼,建议道:“太子不若与臣下与书房一聚,这地方就留给她们女人家说说话可好?”
朱常仁的面子,魏泰还是要给的,他只是稍作思量,便点头应允,朱常仁心中一松,路过萧恒身边时,他的脚步微顿,道:“四女婿,你也随老夫来。”萧恒应了一声是,看了元意一眼,才跟在他身后走了。
等到几人一离开,厅上便只剩下张氏、元怡、元意和一干伺候的奴婢了。这时候元怡已经缓过神来,坐在上边慢悠悠地喝茶,又时不时和一旁的张氏说话,和乐融融,像是忘了还站在大厅的元意。
对于这种不入流的小把戏,元意向来都看不上眼,没等两人吩咐,直接往一旁的椅子坐在,还毫不客气地让伺候的奴婢给她奉了一杯茶。
被她这副态度气到了,元怡的脸色微青,阴阳怪气地讽刺道:“果然是没娘养的贱种,一点礼节也没有。”
正喝着茶的元意手中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她把茶盏不轻不重地往桌上一磕,冷声道:“民妇与侧妃娘娘同出一源,而侧妃自贬贱种,民妇却不敢苟同。况且,民妇未嫁前受嫡母教导,如今嫡母健在,不是侧妃娘娘所谓的没娘养是何意?还请赐教。”
元怡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讽刺竟然会被挑出这么些漏洞,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她不由看向张氏,见她脸上亦是青一阵白一阵,接触到她的目光,还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
“娘娘身处深宫,人多是非亦多,还望谨言慎行的好。”尽管张氏对元意暗恨不已,但是她如今没空理会她的讽刺,而是抓紧时间告诫元怡行事。
张氏一直都知道元怡蠢笨得紧,还以为她进了宫中这个大染坊会多长几个心眼,没想到几个月过去了,还是这般口无遮拦,连句话都不会说。宫中不仅是非多,连贵人也多,她这性子,迟早惹出祸端。
她担心的同时,眼中也不掩失望,要是她的嘉儿还活着,绝对不会让她这样操碎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