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他会跟六年前一样相信她么?
王逸之揉了揉眉心,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女儿:“六年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你知道么?”
跪在地上的人一惊,随即抬头看去,王逸之脸色僵硬,带着几分痛心疾首:“爹爹六年前是信你的,只要你说不是,那就不是,甭管是谁都别想往咱们二等伯家扣帽子,但是呢!”
王逸之声色俱厉:“但是你却利用了爹爹的信任,我都查过了,那都是你同朱云碧所为,人家叶小小根本就没有冤枉你们!”
王茜随即脸色苍白,她没有想到六年前的事情爹爹会亲自去查。
“可是爹爹……”
王逸之抬手打断了她得话。
“没有可是,爹爹不是地方上的一个小小县令,一步错了还可以重新再来,你可知站得越高,风险越大?若是爹爹这里出了任何差池,搭进去的,便是这一家人的性命!”
王茜抿了嘴,泪花呼呼地往外冒,可是爹爹,这一次的确是冤枉了她啊,她一直被关在家里,又怎么能出的去?
“别说你出不去,我关了你那么久,你还不是一样能跑出去在路上堵着叶小小?”
“那是因为……”王茜紧张起来。
“够了!”王逸之现在根本就不想听这个女儿说一句话:“来人,把小姐好生看管,除夕夜,就不用她进宫夜宴了!”
“不要,爹爹,别!”王茜忽而哭喊起来,她要进宫,她要去找平阳王,告诉她自己是被冤枉的,求他别退婚!
可话没说出口,外面便走进来几个婆子,架起人捂着嘴,便将人拖进了后院。
屋子外长廊下,王莹远远的看着人被粗使婆子架走,那张好看的小脸蛋纠结在一起,眼泪哗哗的流出来,一副想要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了的模样。
王莹低头抬手,细绢的雪白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人勾起一抹清雅的笑容,回头看着背后的王妈,夸奖:“办的不错。”
王妈笑呵呵的低头:“为小姐效力,是王婆子该做的!”
笑的时候,一张老脸堆起大片的褶子,在漆黑的夜色中,这张脸看起来多了几分惊悚。
王婆子,二等伯夫人当年进门带进来的娘家人,夫人生了王莹之后,便将王婆子给了王莹,一照顾,就是十六年。
现在,王莹的名声也正回来了,那个庶出的死丫头的婚事也吹了,现在又不得父亲喜爱,怎么也比不得她了。
王莹轻轻的擦擦嘴角,笑道:“这下,咱们府里便又清净了。”
“是啊小姐,不过是一个庶出的丫头,也妄想进王爷的府邸,小姐您的婚事吹了也好,大司马也比不上咱们二等伯家金贵!”
主仆二人说着话,慢慢的沿着昏暗的长廊越走越远,冷风吹过,廊下的灯笼晃悠着,原本明亮的烛光忽而熄灭,长廊陷入一片黑暗,唯独风声依旧,呜呜的声音低低的,犹如鬼怪的呜鸣一般。
仆射尚书府,朱云碧在家中挑选夜宴时要穿的衣服,漆黑的眼睛细细的扫着奁子里的朱钗,一一比较,一一挑选。
忽而小丫头来报,说王茜小姐因为生病,不能参加夜宴了,请小姐不必等着了。
闻言朱云碧打发了丫鬟,独自坐在灯下,漂亮的脸蛋上没有一丝儿的表情。
小时候跟着王茜,是觉得这人有权势有背景,不管是对爹爹还是对自己都有好处,现在看看,有背景的人多得是,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也得这棵树能靠得住,王茜这六年只长了个没长脑袋,已经不再适合做自己的那棵大树了。
低头看看镜子里的人,细长眉大圆眼,红唇一点,十三岁的年纪正好,身子也微微有了发育,虽然青涩,但别有一番勾人的风味。
朱云碧微微一笑,转身挑了一身水红色的长裙,摆在床边。
“云碧!”朱清推门进来,见女儿独自坐在房中,不免皱了皱眉头:“下人们呢?”
“爹爹,下人们也得过年啊!”小丫头微微一笑,到底比六年前长进不少。
朱清点了点头:“好好准备,明日夜宴可别出了什么差池,另外你大哥今年被选去挑傩舞,这是咱们朱家的荣耀!”
傩舞,皇宫大院里驱魔祈福的的舞蹈,历年都是皇子们跟宠臣的子嗣才有机会参加,算算一等公府邸、二等伯府邸、大司徒大司马大司空家都有参加,再不济也是宰相家的儿子,而今,他一个三品仆射尚书,竟然有了此等殊荣,让他怎么能不兴奋?
朱云碧自然是知道爹爹的意思,随即笑道:“爹爹放心。”
得了女儿肯定,朱清这才满意的离开了。
平阳王府邸,封君然坐在书案后,手里端着一柄长剑,及其仔细的擦拭着。
剑身清冷,泛起点点寒光,异常锋芒,手柄处缠了金线,镶嵌着温润的羊脂白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就这么轻柔的捏着帕子,一点点的擦拭,就像是在爱抚心爱的女子一般。
魏有停在一边伺候着,半晌忍不住问了一句:“殿下,傩舞您六年没跳了吧?”
不会今年一上台就忘了吧?那可就丢大人了。
俊美淡漠的人不以为意的笑笑,细长眼漆黑如墨,映着烛光,闪烁出点点神彩。
“真希望在除夕夜,能看到满开的紫藤花。”
看紫藤花?
魏有停下意识的回头看看,紧闭的门窗瞧不见外面,但他依旧能想象得出,外面的景色是多么的萧条,除了冬青还泛着绿光,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