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殿中看着拿着玉笔认真在宣纸上作画的静姝,小脸带着纯净的笑容,粉嫩的小手上,脸上满是墨迹,我被逗得笑意盎然,殿外一阵喧嚣,只见一身素色宫装的许子攸不顾侍卫的阻拦冲入殿内,俯身跪在我的脚下。
“皇后娘娘,求您救救臣妾父亲。”脸上泪痕涟涟,眼睛早已红肿一片,嘴里不停的说着恳求的话语。
我将静姝交给乳母,让乳母带着静姝离开,看着仍然跪在地上不停颤抖的许子攸,让她起身。
碧儿扶起许子攸,我递给她一方丝帕,她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才将事情经过告知我。
原来许子攸的父亲,如今贵为兵部尚书的许君冉命人特制锻造了一批兵器,岂料这批兵器在检验之时不堪一击,向来锻造兵器属于兵部管理,每批兵器都有专人检验,试用,许君冉为人谨慎,从未出过纰漏,恰巧那日净玄受萧宸之令查验,他将兵器置于手中,手感重量皆无二异,净玄细细查验,发现端倪,稍用内力,刀刃便在手中折为两截。
萧宸早朝得知此事,勃然大怒,已将许君冉关押,兵部有关人等皆被拷问。
兵部向来归萧宸直接掌管,将士乃国之基柱,如今兵器出了问题,岂不是将这些为国抛头颅洒热血之人的性命置若罔闻,许君冉此人一向为人稳重秉持,向来深得萧宸信任。却不想如今出了这般事情。
“此事兹事体大,本宫也无法。”我在心中细细思量了之后看着许子攸,许子攸闻言,眼泪夺眶而出,嘴里不停念叨:“那父亲……不是没救了。”
我不忍看她,转过头,许子攸仍在哭泣:“娘娘,怎么办,臣妾该怎么办?”
向来淡泊的许子攸声声泣血,她如今独自身在深宫,萧宸宠爱于我,她最大的依靠便是自己的家族,如今家族出了足以覆灭的事情,也难怪她会如此无措。
我让碧儿送了许子攸回宫,起身站在玉案前思量着这件事情。
直至晚膳,萧宸才带着一脸倦容踏入合欢殿,我一言不发的为他解下衣袍,换上一身常服。
我拉过他的手,他回握住我,我抬眼看见他薄削的嘴唇紧抿,柔声问道:“可是为了许君冉之事烦忧?”
前朝之事与后宫牵一发而动全身,虽萧宸如今只有我与许子攸两位嫔妃,但此事却也牵动到了许子攸。
他深锁着眉头,低声问道:“许子攸来求过你了?”
我点头,自许子攸走后,我便发动二哥留给我的暗卫,暗卫传来的消息却是:此批兵器为兵部尚书亲自监督,兵器材料虽外层与之前的兵器一致,可实里却采用的是次等乌金锻造,从没有旁人插手。
“这批兵器都是由许君冉亲自监督,旁人从未插手,拷问之人供词一致,证据确凿,我已将许君冉下狱,定斩不赦。”他转过身背对着我,冷冷的言道。
如此看来,确实是证据确凿。
我走到他的身侧,默默点头,他看着我的脸,眼里满是失望,他一向看重信任许君冉,许君冉此人虽是大瀛洲旧臣,父君在位之时便对他多加赏识,否则也不会许他兵部侍郎的重任,萧宸登基之后为官勤勉,忠心辅政,西北战役之时还倾尽全力筹措一切西北物资,免除了萧宸许多后顾之忧,是为有功之臣,却不想如今犯下如此滔天大错,向来功不抵过,就算萧宸想要饶恕他,面对那些与他出生入死的将士,却也无可奈何。
我只愿许子攸能够理解到萧宸的难处,向来淡泊明理的许子攸应该也是思虑了许久才没有去乾元殿直接求萧宸,来合欢殿求助于我,保住许君冉的性命。
就连萧宸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又如何能做到呢?
许君冉斩立决的谕旨不日传遍前朝后宫,三军将领得知兵器一事皆将愤难平,萧宸狠下心来以铁腕手段处理此事,为许君冉求情之人一律下狱待罪,我让人时刻留意长春宫的一举一动,让许子攸见了许君冉最后一面,她回宫之后似看得通透,也不再****悲戚。
碧儿轻声说道:“安国夫人的家人今日入宫了。”
我放下手中玉笔,自许君冉被斩之后,家人被牵连,贬为庶人,幽禁许府,就连许子攸,若非我极力反对,恐怕也将落得打入冷宫的下场,许家树倒猢狲散,踩低拜高的事情屡见不鲜,曾经与许府交好之人也急忙撇开与许府的任何牵连,向来人心如此,见风使舵被久历宦海之人使用的手到擒来,如鱼得水,逐渐朝中对许君冉之事已然淡漠。
前几日,我曾踏入长春宫探望许子攸,她跪在我的身前哀求让她见她家人最后一面,我默许,今日许家女眷踏入后宫,只想她能有所欣慰,舒缓郁结。
用过晚膳,我带着碧儿独自踏入御花园,御花园中长年都是繁华簇锦的一片欣欣向荣,姹紫嫣红。
我抬眸看见前方凉亭中的对弈的两人,洁白的帷幔轻纱在风中飘舞,女子容颜倾国,男子尊严华贵,所有的一切,都成了布景,只为了烘托出亭中二人有多么飘逸不凡,仿若神仙眷侣。
碧儿在身侧轻声说道:“不想安国夫人竟能这么快走出悲痛,真是难为娘娘还****为她操心。”言语中带着不屑。
我扯过一丝无奈的笑容,嘴里却说道:“她经历了这么多,已经懂得如何能在这后宫中生存。”
许君冉之事纵然有千万破绽,萧宸为保军心稳定,也只能草草的将许君冉处斩,以慰将心,暂且不论许君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