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靖平侯世子送来请帖,邀您三日后赴侯府的百花宴。”
影三将一份请贴呈到了他家主子面前,躬身垂首,朝地的脸上一双眼珠子正滴溜溜转着,默默的身子往前倾将手中的请帖更朝着主子面前递近。
一、二、三……
已经十个呼吸过去,某人依然毫无动静,影三的腰倒是弯得更低,手中请帖也递得更近了。
外安静,安静得就好像压根就没有人存在,影三保持着那弯腰举手呈请帖的姿势,腰都快断了,身子也僵硬了,还是不见主子有反应。
他不由委屈的撇了撇嘴,小心抬头斜着眼瞄了上方的主子一眼,一眼,又一眼。
那几个魂淡,明知道主子从不参加那些个乱七八糟的宴席宴会,还要他来送这张帖子,不就是打架输给了他们么,真是太没义气了!
影三狠狠磨了磨牙,将那群没义气的家伙齐齐问候个遍,然后又小心的往主子面前凑近些,嘴角一撇就是一个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仰着头眼巴巴看着他说道:“主子,您就看看呗,听说靖平侯的百花宴颇具盛名,很是精彩,您去看看呗。”
君殇轻轻的翻过一页书,面无表情无动于衷旁若无人。
咽了下口水,又缩一下脖子,再狠狠一闭眼,影三以一种悍不畏死的架势急吼吼的说道:“听说沈二小姐也会赴宴,您难道不想去看看咱未来王妃究竟是何模样性子如何品行怎样?”
一句吼出,君殇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头,将视线从手中兵书移到了影三的身上。
影三瞬间从头顶一路凉到了脚底板,也瞬间就缩着脖子,怂了。
眼珠子左右飘忽溜啊溜,脚步小心的往后挪了一点,一点,又一点。
他好想转身就逃啊!
他在心里挠墙捶地泪流满面,那些个魂淡,小爷我今日若不幸惹恼主子被分尸了,做鬼也会去找你们算账的!
虽然……嗯哼,他也对传说中的那位沈二小姐,未来王妃十分好奇。
主子他会娶吗?会娶吗?会娶吗?
哎,其实这帖子早在好些天前就送到王府了,只是明知道主子对这些个宴会毫无兴趣,他们自不会不识趣的送上来碍眼,不过就在刚才,他们得到消息说,沈二小姐也会前往赴宴。
他们真的对这位未来王妃很好奇,以及疑惑嘛。
是那位牛叉闪闪的,坑了主子万两黄金还调戏了主子的姑凉吗?
不然,太巧了!
若是,可真真是太有缘份了!
就在影三一边心里凉飕飕一边还能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家主子终于又给出了第二个反应。
伸手,一捏,再一收回,请帖就从影三的手上消失,惹得影三小爷都意外的愣了愣,随之大喜。
不过很快,当那凉飕飕的阴风再次降临身上的时候,他刹那回魂,然后低头垂眸的一溜烟猓并眨眼不见了踪影。
书房内,君殇独自静坐,目光沉凝的看着手中这一份请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转眼又过了三日,经过细心调养,沈妍汐的伤势已无大碍,虽依然神色苍白虚弱,但也不会走两步路就气喘胸闷咳嗽,伤势无碍,唯剩下的也就只那自幼带来的体弱而已,用沈老夫人的话来说,那便是菩萨保佑,福大命大。
毕竟,掉落那从不曾有人能生还的地方,不但逃得一命,似乎受伤也并没有很严重,短短不到十天就已无碍,若非本身体质病弱,怕是早几天前就痊愈了,不得不说,简直是奇迹,可不就是菩萨保佑福大命大吗?
就比如那与沈二小姐一同掉下悬崖的名为香香的丫鬟,在两天前就已内伤痊愈外伤也已结痂,行动无碍便回到了主子身边伺候。
沈妍汐说,这是多年前庵堂的师太从山下捡回来的孩子,一直陪在她的身边,衣食住行皆都由其打理。
既然这是二小姐身边的人,老夫人和夫人便也没有要将其打发,尽管她们觉得这山野来的丫鬟很是不符相府的金尊玉贵规矩森严。
四月初八,正是初夏温暖之季,早已去了凉寒,酷暑又尚未到来,清风亦温暖,无一处不让人觉得舒坦。
当然,这也是一个百花盛开争奇斗艳的时候,靖平侯府每年都会举办的百花宴,正是这一天。
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浮香院的丫鬟仆妇们就都从睡梦中清醒,洒扫、拂尘、擦拭,以及准备好洗漱用品站在二小姐的闺房门外,打算唤醒二小姐起床洗漱妆扮,为今日去侯府赴宴做好准备。
房内,沈妍汐却正睡得香,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得轻拧了眉头显露出不耐和厌烦。
她虽没有迟起的习惯,但也很少会起得这么早,若睡不够或睡得不好,总会做出点不怎么让人愉快的事情。
香香小心的走入进来,看到主子已拧起的眉头不由得小心肝乱颤,并不自觉的缓慢了脚步,站在床边抽了抽眉心,又抬手握拳放到嘴边,清了清嗓子。
“嗯哼!”
床上的人越发拧紧眉头,霍然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睛漆黑黑深不见底,似两汪漩涡能吸人魂魄,不见丝毫初醒的迷蒙,看得香香又不仅心肝颤了颤。
“主子,你醒了?”
沈妍汐皱了皱眉,眼中的深黑逐渐散去,逐渐透亮而清冷,看了她一眼,然后默默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时辰?”
“快到卯时了,今日要去侯府赴宴,昨日夫人已交代,辰时便要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