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医听宫人叫他去一趟长寿宫,他偏头看着书架后边的太医院院长,装作不经意的问道“太后的病不是好了吗?”
院长点头又摇头,后宫中真病假病孰是孰非不是他们说了算,摆摆手,叹了口气“太后说病了你好好把把脉!”
上次他忽悠太后也是没办法,太后身子骨硬朗说话中气十足,一点不像晕倒或者郁结攻心的人,而且,太后脸色不好皮肤泛黄,该是大便不畅,这才开了大便燥结的药,后两日去,太后气色明显好了,吃东西胃口也好了,可见,还是人心在作祟。
小凉去了香榭宫,胡太医没叫大徒弟跟着,拎了药箱,跟在宫人后边,路上有意和宫人打听长寿宫的情况。
“李公公,你跟在太后身边几十年了,可知太后哪儿不舒服?”胡太医微微前倾着身子,与错过的宫人们微微点头,他入宫多年了,因着他看的病症难以启齿,后宫的许多娘娘都不敢轻易找他。
李公公瞥了眼胡太医,对他的恭顺很满意,眼皮一翻,轻晃着脑袋“咱家也不甚清楚,太后从香榭宫回来摔了一套南边进贡的瓷杯,后就嚷着不舒服了,胡太医哪,你可别学那些欺瞒之人随意给太后开个药方,要出了事儿,后果可不是咱家能担待的!”
“是是是,多些公公提醒了,长寿宫的事儿,还是您清楚!”胡太医点头哈腰,面色带笑,垂下的眼脸里却闪过一丝了然。
贵妃娘娘有了身孕,太后和贵妃娘娘不对付,没有当场红脸,要在其他地方捉弄贵妃轻而易举,常用的手段就是叫贵妃娘娘一直蹲着行礼姿势,宫人们紧张定会想办法拦下来,太后从中定是看出了什么苗头来。
想明白了,胡太医淡定不少,进了长寿宫门,苏嬷嬷肃穆的凝视也没让他眉毛动一下,在门口等了许久,苏嬷嬷才转身,推开了门,声音不冷不热,“进来吧!”
胡太医弯着腰,给太后行礼后站在桌边,苏嬷嬷推开凳子他才坐下,手放在太后手腕上,面无表情的他一会儿抿着嘴,一会儿拧着眉,太后都觉得她身子骨有毛病了。
“胡太医,哀家怎么了?”
胡太医摇摇头,示意太后别说话,神情凝重的换了中指敲了敲脉搏,良久,抽回手,对着太后的手腕发呆。
旁边站着的苏嬷嬷急了,“胡太医,太后的身子骨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说啊!”
回过神的胡太医起身,退后一步,猛然跪倒在地。
赵氏身子一晃,神情恍然,轻轻抬起手,声音发抖“胡太医,有什么话直说无妨!”
“恕臣直言,太后的身子骨硬朗,并无什么不妥之处!”
赵氏精神一震,不自主的提着心问,“那刚才胡太医一脸凝重的表情是为何?”
“公公叫臣来为太后瞧瞧,臣下意识以为太后不好了,把脉的时候格外仔细,并无察觉有何不妥,还请太后可否告知臣,您可是觉得身体有何异样?”胡太医垂着头,双手撑地,说不出的虔诚。
得知身子好,谁都高兴,赵氏也不例外,一摆手,将宫里边多余的人全部打发了出去,只留下苏嬷嬷在一旁伺候,她起身扶起胡太医,“你坐!”
叫苏嬷嬷给胡太医奉茶,“今日叫你来,一是哀家觉得心绪不宁,总感觉有事儿要发生,和苏嬷嬷一说,苏嬷嬷说哀家瞎操心,真要有事儿也是喜事,哀家一直盼望皇上多子多福,胡太医觉得哀家的心绪不宁是宫里边要添丁了还是其他?”
胡太医不好回答了,她不直接问贵妃娘娘是否有喜而是说心绪不宁,况且,苏嬷嬷说是喜事也得喜从何来,谁都知道皇上只歇在香榭宫,皇上多子多福只能是贵妃娘娘有喜了,太后在拐着弯问香榭宫贵妃娘娘的事儿了,他一只手撑着桌子,一只手放在膝盖上,慢慢拍着,“太后心绪不宁像是太操劳了,睡觉的时候枕头垫高一点,臣再开个方子,休息好了,心绪就稳了!”
香榭宫的事儿胡太医是万万不敢乱说,当日,香榭宫的宫人得了赏,消息却没传出来,定是皇上背地里敲打过了,他不敢忤逆皇上,犯了忌讳。
赵氏眼神一泠,即为不满,旁边的苏嬷嬷扯了扯她衣袖,她才镇静下来,接着道“也是,皇上登基后日理万机,极少来我的长寿宫,后宫他都不去了,要有喜事儿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本想胡太医会反驳她两句,谁知,胡太医像一尊神,坐着就不动了,赵氏讨了没趣,叫苏嬷嬷送人出去。
苏嬷嬷折回来,赵氏还坐在桌前,眼神狰狞,“嬷嬷,你说,那位是不是有身孕了?”
苏嬷嬷也说不准,“老奴也不好说,不过,是不是有了身孕,主子何不给长兴宫漏点消息,皇后不是个傻的,知道怎么做!”
赵氏抬起头,拿起胡太医没有动过的杯子,一倾,里边的菊花顺着茶水流了出来,“也是,左右是哀家的孙儿,哀家着什么急呢!”
俞璟辞催着萧珂缮叫柳康入宫,张多第二日就去柳府宣了圣旨叫柳康入宫,柳夫子是太傅皇上的恩师,其子来教导小王爷也说得过去。
念书的学堂在昭阳殿后殿,里边是宫里皇子们念书的地方,已经空置许久了,萧珂缮叫人重新清扫后布置了番。
磊哥儿舍不得离开香榭宫,俞璟辞叫山楂跟着,又端了好几盘甜点,给磊哥儿整理好领口,揉了揉他的脑袋,“磊哥儿跟着夫子好好学,回来了教姑姑,姑姑小时候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