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湘愣了愣,倒是没有想到苏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许是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那些氏族的女郎,不管是大氏族还是小氏族的女郎都是喜欢端着架子拿余眼看人,哪里见过这样......有个性的。
这个女郎,好像很通情达理一般,好像与那些女郎不一样,好像在她的面前,不管是谁是何等身份都不重要,好像不管是谁,她都不会在意,差了不会鄙视,高了也不会谄媚讨好,偶尔的时候只是淡淡地笑着,让人觉得她天真又觉得看不透。
“女郎说笑了,梅湘所做只是分内之事。”
“一会有一场大火。”苏闲轻笑,缓缓地开口,“火势很大。”
梅湘的脸色有些挂不住了,刷的一下变了,刚刚握住杯子的手紧了紧,有些惊讶地看着她,“苏氏阿闲深夜前来看望生母宣氏,与其一同丧生火海?!”
“不,无人丧生火海。”苏闲笑着看她,心中有了打算。
“为何?!”梅湘惊了一下,却是猜不准她的心思了,她以为苏闲不愿再看宣氏受苦以假死之名带她离开苏氏却是情有可原,但若不是为此,为何还要上演这一出,这样她非常之不明白。
梅湘想要扮演好苏闲的角色,对于苏闲的事都知道一些,关于苏氏的事情更是熟悉不过了,连她与那个庶女结过怨,要提防哪一个人都是明白了。
但是正也是这分透明的明白,才使得她不得不重新审视眼前的这个苏闲,这个苏闲,与她所知道的完全不同,感觉,她藏得很深,好像什么都掌控在手中,那一份聪慧冷淡,在这世间的女郎许是无人能比,难怪少主会是这样在意她,若是真如同她所知道的苏闲,那么少主又怎么如此在意?!
苏闲笑着解释:“阿娘不宜再呆在此处,我想请苏氏给她换个地方,嗯,方便调养,至于其它的,我尊重阿娘自己的决定,生活是她自己要过的,我虽为她子女,却无法为她做决定,许是我觉得好的,对她而言却是毒药。”你之蜜糖我之砒霜,说的不正是这个道理,虽然她也曾多次想过带着阿娘与四兄离开苏氏,可是最近,她才想得明白,许是在阿娘和四兄心中,苏氏却也是重要的,这是他们的根。
梅湘有些不明白,只是愣愣地看着她。
“比如这样说吧,若是我此时做主让阿娘假死,那么阿娘醒来许是她想要回到苏氏呢?!许是她觉得不管苏氏如何都是她的归属,可是到了那时,她想要回去,却也回不去了,虽说我本意是为了她好,为了让她离开那样的痛苦,可是她却不需要这样的结果。”
“所以我无法将我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她的身上,一切都由她自己决定,她若是想留,我护她一世安好,如此而已。”
“你......”梅湘惊讶苏闲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虽然有些叛逆,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她说得十分有道理。
“我如今这样子是回不了苏氏了,希望梅姑娘能继续帮我这个忙,若是有不妥之处,我会向百里郎君说明,至于梅姑娘,既然梅姑娘没有什么愿望,不如阿闲来选一个。”
梅姑娘......倒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喊她,梅湘觉得有些新奇,而且一点儿也不反感,她的身份有些尴尬,既不是那些女郎也不是婢子,只是一个暗卫,原来连个名字都没有,只能生活在暗处,没有白日,只有永无止尽的黑暗,若如不是因为她身量长不大的缘故,也不会被挑选送来此处。
别看百里棘看起来是个俊美无匹的郎君,可是本质却是与那封冥一样,有着无尽的野心和算计,狱城要脱离姜王室,要付出的更多,需要更加强大的势力,而狱城的刺杀暗卫,是少主亲自训练出来的,是狱城藏得最深的势力。
“女郎是赏赐梅湘什么?!”
“赏赐?!”苏闲眉头跳了一下,轻轻地笑了,“对我你不必紧张,像我这等身份还当不起你这声女郎,我请你帮我,在等一段时间,等你家郎君离去之时,你也可一同离去。”她和百里棘的约定是一年,等到她将四兄安顿好之后,他们便要离去了,此时她回不了苏氏,最好是呆在暗处。
“你练功的时候受了伤,然后便是这样的身子长不大,我有一种药,可以帮你......”
“砰——”梅湘手中的杯子有点握不住,砰的一声掉了下来,有些发愣和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她、她的意思是,她能治好她,这、这怎么可能?!
“嗯,这么说,我的要求并不高,你正好合适,可好?!”苏闲看着她的神色,神色冷淡。
梅湘脸色有些发红,呼吸微微起伏,她早已被训练得连呼吸都习惯性地隐藏起来,这样子的她已经显得非常之激动。
眼前这人没必要骗她这样的事,若是依照少主待她之重,她想要像少主说个情面让她梅湘留下来本来便不是什么难事,何苦许下这样的诺言,万一到时候无法兑现那么岂不是落了她在少主心中的地位。
她不会,只要有半点脑子的人都不会这样做,眼前这个苏闲她着实看不清白,许是她便是单纯的看她可怜罢了,可是她又怎么能舍弃这样的好机会,明明是个二十岁的人,她再也不想顶着这样一副十岁的身子了。
她受够了!
“好,我答应女郎。”
当日清晨,苏氏巷街宣氏居住的小院起了一场大火,因为火势较大,无人敢上前扑灭,等主宅人赶来擦看查看之时,已经是一堆火后的废墟,四处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