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园中的任何一物?!此地的所有东西随他自选么?!只要经过她的同意,他便能带走么?!
他抬眼观望,园中七色的莲花亭亭而立,彩蝶飞来寻觅,一旁药圃之中药香宜人,那可是生长了百千年的好药材,救命的好东西,七彩莲花本是传说中之物,但不想在此处见到,世人流传,奇七彩莲子可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物啊!
谢云嘴巴动了动,竟有些心动了,在他看来,苏闲所求不过是他真心教导好她的兄长,而且保护他不被世人所欺凌,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难事,而且这人学习几何,那也是要看悟性的,他诚心教导便可。
纵观谢云的一生,诚然一派恣意风光,若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大抵也唯有“风光霁月”吧,他与他的侄子谢铮最为相似,皆是少年成名,位列天下名士之首,受着世人的敬仰和追捧,高高在上,俯视这世人的愚昧。
若说有遗憾,大概是年轻是太过自负,错失了佳人,从此孤身一人,生存于这世间,过眼荒凉......
谢铮在他的心中,却一直如同亲子一般,谢铮的父亲早逝,是由他一手教导成人的,亲自启蒙,教读四书五经,论天下昆仑,他自然不愿谢铮与他一般走上这样凄苦的道路,他知道谢铮对那个洛氏阿纯有所不同,定然有了什么别的心思,虽然谢铮不说,但是他也是看得明白的。
这简直是和当年的他一模一样,当年的他碍于氏族碍于名声,亲眼看着她从湖畔的烟楼上跳了下来,留在他心中的唯有她回眸一望,带着无尽的苦楚和忧伤,零落成泥,使得他一世都在这样的自责之中度过。
过眼沧桑,此时已是白发添鬓如霜,却也从未相忘。许是所求爱不得,她用了最悲壮的方式在他心中留下永恒的记忆,他终究是负了她啊!
在这样的情绪之中活了二十余年,他也是看明白了。世间的一切,不过皆是过眼成尘,人的一生所能拥有的并不多,拥有时便应该好好珍惜,不要等到失去之后再来后悔难过。
当初的离姜与他一样。也曾受到家族的逼迫,然而他却能始终坚持,与达溪越一生相依相伴白头,他才是真正的赢家,不管他谢云称誉什么第一名士,也不过虚名罢了,除去了虚名,不过也是白头寡人一个。
然而,离姜能做到这一切,便是脱离了姜氏。抛弃了万里山河也无所谓,只因为,他有足够的本事对抗氏族,无论在何方,都能保护好自己和身旁的人,没有任何人的存在能威胁到他。
如今谢铮所欠缺的,也正是世人所不能敌!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开口:“云有一求,若是女郎能实现云所阃意下来t甘掌湮徒,诚心教导!?
“哦?!请说。”苏闲略略有些惊奇,似是谢云这样的人物,应该无所求才是。像他这样的人物,便是连同生死都看透了吧。
“云有一侄儿铮,自来聪慧,云一直视为亲子,直望他能挣脱俗世的禁锢,能随心所欲。不受任何威胁。”
谢铮?!挣脱生命的禁锢么?!苏闲亦是微微吃惊,倒是不曾想到谢云竟然有这等要求,倒是不容易,也难为他一腔心怀了。
“七郎一生名声传世,富甲四方,学富五车,若说真的不受世人逼迫那么便是武学上的事儿了。”想必是谢云看了谢铮与封冥之间的争斗,败在了武学之上吧,虽说这个世间以文立世,但是真正在武学上逆天之人,那么纵横世间亦无人能欺。
“正是!”谢云松了一口气,说道,“我只望,在这个世间之上,无人能欺负得了他。”
这样的他,他也算是了了一桩牵挂了吧!
“谢公言过了,世间之事难说,我怎能保七郎立于天下之上,无人能欺?!”苏闲摇头轻笑,“如今这天下,英才辈出,如真的说起,七郎原本便算是其中一位,南朝的云翌将军,姜国封三,狱城的百里棘少主,当然,莫要忘了离城的渊郎君,七郎才识惊世,悟性极高,云翌与封三借以武力闻名,棘郎君之名不知谢公是否听闻,棘的速度说是世间第二,那么未能有人敢称第一,至于渊......”
苏闲顿了顿,心底有些担忧,也不知此时他闭关如何了,“渊之能世间无人能相比。”便是谢铮再学个千百年也抵不上他。
“渊?!”是离渊吧!谢云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奇怪,一般女郎并不会这样称呼一个郎君的,比如她称谢谢铮谢七,封冥封三,百里棘棘郎君......但唯独称离姜之子为渊?!这......
谢云虽然觉得奇怪但却也不曾多问,若真的说起,离姜的儿子确实有过人之处,且低调不喜欢张扬,相比他父亲更让人看不出深浅来,总是冷淡着一张脸,好像对世间的一切都不在意一般。
许是她说得有理,要谢铮成为世间最强,确实有些强人所难的。
“这样吧,我竹屋之中有诸多藏书,其中武学功法无数,所说并无什么天下第一的说法,但是也是绝佳武术,谢公可自选,明日清晨,我便来送谢公离开此处,若是谢公觉得好,那么请兑现诺言,若是觉得不好,此事便作了,不知谢公意下如何?!”
“云,当然愿意。”
“小白云,领着。”苏闲轻轻挥手,在四处晃荡的小白云不情愿地飘了回来,嗖地一下抱上她的脖子,扭捏着不愿。
“不许任性!”苏闲眼明手快伸手逮住了它,不让它跳到自己的脖子上去,小白云被逮在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