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说真的,刚才我细思了一下,若不论无辜百姓,这还真是一个极佳的法子。”他嘴上夸着,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高兴,“按照现在的情况,若要拦住日军,似乎已经无他途径可选,既保存兵力,又消耗敌军,还拖延了时间,一箭数雕,想出此法的,伟丈夫是也”
他说着伟丈夫,双眼却盯着黎嘉骏,表情复杂难言;“我的妹妹,不会这样的,对不对”
黎嘉骏全身发冷,不是因为二哥隐含愤怒的指责,而是因为他的第一句提醒。
若是现在校长正为怎么阻拦南下日军而发愁,她的这封信正好给了一个瞌睡时的枕头可若是他已经想出了这个法子,那在没有更好的法子的情况下,她无论怎么说都不会动摇他的决定
千里沃野,泱泱中原,谁还能比一国领袖更清楚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多少性命,多少家庭他当初就放弃了,若给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还会放弃吗
黎嘉骏不敢想,也想不出来,她只知道,手下搁着的,竟是一封无论如何都不能寄的信
她僵硬的放下笔,对着信纸发呆,呆着呆着,就如凋谢了一般,没了半点精气神。
二哥叹了口气,继续看向窗外。
秦梓徽忽然站起来,快速的走了出去。
黎嘉骏正颓丧,根本没心情处理旁人的事,对于秦梓徽的豁然离开,也只是抱以无神的一瞥。回头时,脑子里倒是顺势记下了他的背影,心底里却油然产生一种感觉,仿佛她是那个心系天下,担忧着百万人性命的当家人,对于秦梓徽的“无理取闹”,反而无暇理会了,更甚者,就差来一句“唯小人与男人难养也”了。
这种独属于汤姆苏的情怀让她哭笑不得,可谁让她是那个知道太多的人,老天半点都不愿便宜了她。
“你不管他”二哥反而八卦了一句。
“管什么”黎嘉骏一脸莫名,“都是成年人,这点自控能力有吧。”
“那你俩究竟怎么回事,他喜欢你,你也不讨厌他,怎么就不冷不热的莫不是被我的话影响了,真觉得自己把人当替身了”八卦起来,二哥就又贱兮兮的了。
“你想多了啦。”黎嘉骏哭笑不得,“哥,我有点乱,这事儿先放放好吗”
“好,放放好放下更好”二哥喜形于色,“这厮现在黑着,等白起来活脱脱一个小白脸儿咱可不能要”
“哥,你以前还活脱脱的小少爷呢,别五十步笑百步好吗。”
“”
过了许久,直到外面天色将暗,秦梓徽才回来,此时黎嘉骏刚给他留了馒头和咸菜,正拿二哥的工作用纸订本子,打算自己做一本笔记本,专门用来用自己习惯的现代语言来写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记事,二哥蛮不开心的在给妹子的本子打洞,方便以后装线固定。
秦梓徽回来时,给她一叠纸,黎嘉骏一看就惊了,竟是厚厚的牛皮纸而且似乎是特地加厚拼接的,纸很大,用四张拼成一张,两层,接缝的地方用大概是浆糊和同质地的牛皮纸衔接了,可见制作的用心。
黎嘉骏爱不释手的翻看,望向秦梓徽的眼神亮晶晶的,他有点不自在,只
是简单的解释:“有个车厢给战地医院辟了做手术,我换药看到手术的东西都用这种纸裹了,东西用完纸也没用了就问他们讨了几张。”他说完似乎还嫌自己说太多,薄唇紧抿着,眼神飘忽。
“做得好棒”黎嘉骏丝毫不吝惜夸奖,“谢谢呀”
他扯了扯嘴角:“顺手罢了。”说罢,就拿起杯子,坐到过道里另一边一个空位上,那儿中午刚下一个军官。
黎嘉骏看着他那跟划三八线一样的举动,有些愣神,她低头,摸了摸牛皮纸,冷静了一下,还是装没看到似的,继续干了起来,可心里却完全无法和表面上一样冷静。
什么鬼啊人家都打个棍子给个甜枣这货是反着来啊给个甜枣打个闷棍啊上回也是啊站台上都要拉着小手表白了上了车就开始质问她有没有以后了她当然给不出答案啊,到底谁追谁啊凭什么男追女要女的负责任啊这不是女追男隔层纱才有得节奏吗
这回也是啊明明那么用心给做了重要道具,转头就划清界限,什么意思别误会我只是顺手你别多想么好啊那老娘就不,多,想爱咋咋地吧
此时黎嘉骏脑内翻来覆去就是电影疯狂的石头里的一句台词:当这里是公共厕所咩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嗙她把笔往桌子上一摔,怒瞪牛皮纸。
桌子一震,摔下的笔笔头正对着对座正埋头苦干的二哥,他人一抖,抬头茫然的望向黎嘉骏:“怎么了”
黎嘉骏看着二哥,猛的抿紧嘴,摸摸摸摸出块手帕,递过去。
二哥随意的摸了摸脸,摸了一手的墨水,他:“”
默不作声的沾了水擦了脸上的墨汁,二哥深吸一口气,在黎嘉骏战战兢兢的注视中,断断续续的吐了出来,他咬牙切齿:“妹子,要不咱们换车厢”
黎嘉骏断然拒绝:“不要凭什么”
“就凭我才是你亲哥行不行疼疼你苦命的亲哥行么咱换个地儿,哥感觉对面坐着个炸弹,旁边就是个引线,哥心里很害怕”
“”感觉二哥的功力已经穿越时空七十年,完全扛不住了。
可黎嘉骏就是不甘心啊,凭什么他们走啊,折腾的明明是另外一个啊她又往秦梓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