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瞅见了,笑道:“有什么必须得带的,跟我说,我好放。”
“自然是越少越好的,其实笔墨什么的,那儿也都有,带太精贵的,也是浪费。”黎嘉骏早就有主意,“我只要相机,胶卷带足,给我那支德国钢笔好了,那个耐用。”
大嫂点头,拿出了一些零碎的东西,在黎嘉骏的指点下,找到装胶卷的木盒子,全都倒了进去:“你们报社居然不管胶卷?”
“有,但是可抠了。”黎嘉骏嫌弃道,她在座位上扭来扭去,探头探脑的看两人理东西,那样子,比理东西的还累。
大夫人看不过去了:“自己理吧!穷操心的命!”
黎嘉骏如获大赦,跳上去就翻箱倒柜,大嫂无奈地笑起来。
因为本身东西就不能带太多,反而加大了理东西的难度,等到理完了,时间已经差不多需要提起走了。
老爹带着大哥及时开着车回来,一家人沉默的送她。
黎嘉骏抬头看看:“娘呢?”
老爹黑着脸:“不知道在哪鬼混!”
“哦……”不知怎么的,她松了口气,好不容易安抚住一家子,突然来个章姨太再哭天抢地的,她可扛不住。
“你东西都备好了?”
“是呢。”
老爹看看黎嘉骏脚边的小皮箱,和斜挎的相机包,沉默了一会,看看大哥。
大哥走上前,递给她一个小箱子和一个背带式枪套,和她设计了送给余见初的一模一样,里面还放了一把枪,她见过,是当初老爹送给杜月笙的那个!
虽然早猜到能得到枪,黎嘉骏还是很激动的接过来,熟练的查看了保险和子弹,笑嘻嘻地:“谢谢爹!谢谢大哥!”
“谢个屁!糟心玩意儿。”
鉴于老爹这一天心情都没好过,黎嘉骏也颇为无奈,她只能学喵星人那般蹭上去,讨好道:“爹,别生气了,我真的会保重自己的!”
“哼!”
黎嘉骏又去讨好黑着脸的大哥:“大哥!你知道我可以的!”
大哥叹气摇头:”别腻歪了,时间差不多了,去火车站还要很久。“
”哦。“
“嘉骏。”大夫人忽然叫她,她走过去,却见大夫人凑过来,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说完后,双手终于放开佛珠,拥抱了她一下。
……黎嘉骏怔怔的上了车,建设已久的情绪突然就崩塌了,前面的司机老孟莫名其妙的从后视镜看她在那儿抽抽噎噎的。
代表全一直闭目养神状,听声音转过头,皱了皱眉:“这么弱还去什么?”
“哪是你想的那样,都怪大娘!”黎嘉骏擦着眼泪嘟囔。
“我有两个孩子,你娘却只有你一个。别让我的第二个,毁了她唯一的一个。”
这句话太拗口,她上了车才回过味来,可是让她想起的,却是那几十年后的亲妈。
她一直都是唯一的那个,她已经让另一个失去了唯一,她怎么能让现在这个也失去唯一的孩子。
还是大夫人厉害,临走前给她的翅膀上了好大一个枷锁,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嘉骏,该教的,我都教过你了。”大哥沉声道,“战场形势瞬息万变,没有绝对的安全,但除了死,也不会有绝对的危险,你是记者,确实不会在太前面,但这不代表你就万事大吉了,哥只有一个要求,机灵点,别意气用事,你那点三脚猫的身手只能打打城市里街头的地痞,上了战场别人杀你都不用力气,该躲躲,该撤撤,逞强的事,且不说轮不到你,如果真轮到你了,那这个队伍也完了……”
黎嘉骏听着越听越不对味,但大哥说得还是好有道理,她完全无法反驳,人家是过来人,每一个字都是经验之谈,简直应该跪着听。
叮咛声中,火车站到了,夜晚上车的人也不少,她走到检票口,却见两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
“廉姨,余大哥!”黎嘉骏走上前,“哎我说你们干嘛呀,一副我去出征似的,这不就出差打个工吗,多了不起,还劳你们大驾,大半夜的。”
两人的脚边散落了很多烟蒂,显然等了许久,廉玉眼里有埋怨:“坐个火车都那么赶,不想干让小李去啊,这是工作的态度吗?”
黎嘉骏赔笑:“这不是赶上了吗?余大哥,没您镇着,场子没问题?”
余见初刚才先朝大哥点了点头,此时才搭理黎嘉骏:“本以为赶不上的。”他看看已经背在黎嘉骏身上的背带枪套,她这才反应过来:“我说呢,这是你做的?”
“恩,确实好用,做了不少,听说你要去西北,怕赶不上,托黎兄给你带了回来。”
“这,我可要收设计费啊!”黎嘉骏开玩笑。
余见初却认真点头:“都记得的,年末算你分红。”
“哥你瞧,我也是会赚钱的人了!”
大哥一脸鄙夷:“出息。”
检票员催促了一下,黎嘉骏这才拖家带口的上了火车,摆好箱子后,廉玉又叮嘱她:“到了那儿小心,别逞强。”
“知道啦,你们都说了好多遍了!”
“这说明你在别人眼里就很逞强!”廉玉敲她脑袋。
汽笛声响起,黎嘉骏忽然黏糊起来,她抱了抱廉玉,随后又巴住大哥,半天没撒手:“哥你要照顾好全家啊,尤其我娘,让她戒烟,少玩!”大哥把她扒拉下来,转身就走了,廉玉紧随其后,留下余见初存在感极强的站在过道口,黎嘉骏突然不自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