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大陆的城市都陷入水深火热中,从北向南,近二十座有规模的城市变成巨兽巢穴,小镇之类的聚居点完全消失不见。
居民在冬季的严寒风雪中躲进巨木森林,再怎么暖和舒适的木屋也比不上砖石盖的房子,第二天开始就有老人雏鸟生病。
赛维宫的侍卫们四处奔波接走了所有还不够年龄进入浮空岛的幼鸟,但是对普通民众的困难束手无策,或者说,也不太关心。
所有赛维宫的侍从、神侍都是世世代代少年时期就在浮空岛上留下血契魂印的人,他们的母树和根在浮空岛。
生于斯长于斯,照顾各血系后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任务,至于那些任务完成之后的成年各血系人口,和他们关系不大。
而各血系的成年人,也没办法离开自己的母树太远,城破了可以再建,母树被推倒了就只能灭族了。
多数普通民众虽然每年缴纳军需,但是听来的都是传说。隼目血系的单兵作战能力好厉害啊,可以正面单挑巨兽啊,但是从没见过一只活的。
毕竟羽人之间没有内战,谁也没有真正跟隼目血系的战士们对过一招。
甚至那些曾经去服役的战士们中,也有一些只做过远程攻击或后勤,老是看见隼目举重若轻一下子把巨兽咔嚓了,或多或少也有那么一点儿奇怪的心理。
这些小心思,在跟巨兽正面对敌三四天之后,全部烟消云散。好像一个强者你以为他比你就强那么一点,肯定心里整天各种琢磨,当你认识他的实力你这辈子无法撼动只能仰望,就只能乖乖的了。
清晰认识到个体实力差距的巨大鸿沟的人们,开始转移了怒火。
鸿森城主首当其冲,大陆别处有多少人骂他不知道,鸿森城里,每天他都要被城里来哭诉困难的老人们骂的狗血淋头,三天就瘦了一圈,原本的胖腮耷拉下去,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
想继续做城主是白日做梦,这一场大灾过去之后他必须得坐牢了。伊诺克和安德烈配合从城中捞取物资,直接把他拎到残破的城墙上站着。
风雪已经停止,整个大陆被皑皑白雪覆盖,鸿森城三分之一房子被毁,剩余的看起来也撑不了多久。
同类相残吃饱喝足的巨兽随便趴在背风的角落里甩着尾巴晒太阳,发现空中来去的羽人就跳起来嘶吼威胁一番,或者把潜入收集物资的战士们当猎物戏耍逗弄。
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数十万人口在城外每天的消耗惊人,隼目血系的救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来,所以再怎么危险都要进去捞物资出来。
伊诺克组织士兵在空中用钢箭射击巨兽,引着它们离开盘踞的中央街道,那条街上有鸿森城里两家最大的药房。
森林里生病的老人和雌性越来越多,药品比食物更紧缺。安德烈手下的城防兵不熟悉攻击引导阵型,负责背着口袋从废墟里扒药品出来。
众人才费力撬开半面倒塌的石墙,已经被引走的巨兽风驰电掣般跑回来,伊诺克手下的士兵飞的比巨兽慢多了,拼命狂吼,“升空、升空!!”
捞着口袋才装了一点儿东西的城防兵呼啦啦飞起来,有一个却被眨眼扑到面前的巨兽吓傻了,呆怔地拽着口袋被巨兽一爪子拍飞。
血溅五步!
巨兽抽飞一个人,对着空中密集的羽人嘶吼,得意洋洋地迈步过去,低头一下子就咬断了那个羽人的大腿嚼起来,这些东西的血肉可比巨兽细嫩的多。
骨骼被咬断的嘎吱声伴着雪后的凉风吹进在场每个人耳中,好像血液都被冻结了。看着同类被咬碎吃掉,比看尸体的冲击力大多了。
连伊诺克带回来的北部士兵都呆住了。
毕竟,在北部战线每个战队都有隼目坐镇,他们基本没有接近巨兽的机会,即便有飞的太低被巨兽一扑牺牲的人,巨兽也没有时间停下来吃掉他们。
那时候巨兽只要稍有迟疑停留,就会被伺机而动的隼目干脆利落地干掉。
城防兵里一些人甚至没法稳定地悬停在空中了,巨兽撕下那个同袍的大腿,尖锐的爪子划开腹腔,一脚踩在头颅上,温热的鲜血浸透融化厚厚的积雪……
伊诺克脸色青白,“安德烈,带着所有人撤退!”
巨兽一面咀嚼新鲜的血肉,爪子却绷紧了随时准备扑击这些人,那些扎到身上不算太痛,但是也很烦人的尖锐箭头,也是很烦人的。
安德烈在空中晃悠了一下,嗓子嘶哑,“全员撤退!”
羽人士兵呼啦啦地离开,长官开始发愁怎么跟这位牺牲士兵的家人报告。
其余人在震惊心痛之余,心里升起隐隐的怯意和庆幸,幸好不是我、以及要离这样的任务远一点……
鸿森城主远远站在城墙上看清这边的情况,吓得一屁股坐在城头,寒风侵入骨髓,飞都飞不起来了。大队的士兵路过他,没人给他一个眼风。
同样或近似的事情发生在大陆许多城市里,第四天开始,破败小镇上逃出来的居民,因为一直没有救援,开始向附近的大城市进发。
他们没有像原住民那样在城市附近的森林中有树屋,又要在这样寒冷的天气里带着老人雌性,一路上人员损失就更惊人。
断天涯,克里斯昏昏沉沉睡了两天,迷迷糊糊被灌了粥水食物,每次睁眼无论天亮天黑,亚瑟都在身边,这一回也是,手被松松握着,“喂,几天了?”
亚瑟松开握着他的手,“两天,今天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