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想什么？”从身后突然传来许浮生的声音。
蒋绍霆手里还握着三明治，转身看着她，有瞬间的屏息。
而她手里，如果他没看错……那是两个鸡蛋？
“算在你欠我的账上。”注意到他的视线，许浮生提着塑料袋朝他走去。
“从哪儿弄的？”眼看着她走到自己身边，蒋绍霆开口。
刚才没来得急思考出答案的问题也被他抛在脑后。
“秘密。”许浮生取出热烫的鸡蛋，时不时的朝承受不了热度的指尖吹口凉气。
很快蛋壳被剥开，露出里面白白的蛋清。
许浮生径自将它贴到蒋绍霆脸颊一侧，温度还是很热，这能有效的消肿。
“烫……烫烫……”蒋绍霆没有一点防备，只觉得颊边很烫。
许浮生听他像个孩子似的，忍不住笑起来。
两人从昨天晚上就僵持着的气氛终于好了些，蒋绍霆自然也感觉到了。
“滚过我的脸，这还能吃？”
不得不承认，热烫的感觉过去后，肿胀感的确消除了不少。
“又不是让你吃的。”许浮生将鸡蛋递给他，让蒋绍霆自己继续。
他真的太高了，一直踮着脚伸着手，费力而又手酸。
“先生，这可是你欠我十二块零五毛买的早餐，你就准备任它变凉？”
虽然这东西的确不怎么好吃，生菜很老，鸡蛋很油，火腿淀粉太多。
叫做三明治，可更像是大杂烩。
“跟你做的东西相比，这玩意儿差远了。”蒋绍霆一脸嫌恶。
“你吃都没吃，就知道差远了？”
许浮生打开纸包装，侧头看着依旧在脸上滚着鸡蛋的男人。
“我闻味道就知道。”他现在有些后悔借了她的钱买了这些东西。
事实上，他并不喜欢浪费食物。
并且，他也不喜欢借女人的钱，这令蒋绍霆感觉……很怪异！
“我会把这句话当成是你对我的赞美。”
许浮生尝试性的咬了口，味道一如既往的油腻，像是在嚼蜡一样的难吃。
她的嘴上沾染了些许油渍，亮亮的，在日光下，显得很明显。
蒋绍霆自然而然的接过去，三下五除二的吃进嘴里。
许浮生错愕的看着他，明明刚才他还说闻味道就知道肯定不好吃。
“我的确是在赞美你。”蒋绍霆嘴里还塞着东西，鼓鼓的，像是只老松鼠。
许浮生为自己心里所想的‘老松鼠’三个字而感觉好笑。
“不是嫌它吗？干嘛又全都吃掉。”许浮生看着他，眼睛因着笑意莹亮着。
“如果我不吃，你会选择吞下这恶心的东西。”
蒋绍霆如同是另外一个许浮生，一个眼神就能够轻而易举的看穿她。
“我知道饥饿的感觉，所以对食物有崇高的敬意。”
那种饥肠辘辘的恐慌感，不知道下一顿有没有人会恶意的倒掉食物的心慌……
现在回想起来，仿佛依旧还像是昨天发生的事。
“你……”蒋绍霆咀嚼的动作缓慢下来。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在监狱里的确经常受人欺负。”
他当然知道这一点，因为那都是他授意的，每个月都会有报告放在自己桌面上。
“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长得太讨厌了。”
当然不是，你长得很漂亮，非常的漂亮。
“不过好在我还活着，身体健康的活着。”
许浮生的笑容背后隐藏着什么，只可惜蒋绍霆并没有注意到。
她回想起了在乡下的那些日子，伊恩·派克请来的中医，那药单……
证明她的身体并不如自己想象当中的那样健康。
“我也知道饥饿的感觉。”蒋绍霆突然出声，说完慢慢的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
许浮生的表情原本是并不相信他说的，可后来想到他身上的那些痕迹……
又回想起刚才在会议室里的那一幕。
“我刚去的时候不怎么听话，她就用了些挺不同寻常的手段‘照顾’我。”
蒋绍霆接过许浮生递过来的牛奶，倒也没喝，只是低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记住你的身份，绝对不允许又下一次！
——不然……你应该还记得惩罚……
“那就是……惩罚？”许浮生有些迟疑开口，生怕会戳中他不想要提起的事。
“相较于惩罚，让我饿肚子已经算是很好了。”
蒋绍霆耸耸肩，将已经有些凉了的鸡蛋把玩在手里。
说起这些，蒋绍霆大理石雕凿而成的俊颜没有任何波动。
像是过去的那些往事已经深深嵌入到骨子里的每一寸那样。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许浮生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有什么。
“很多。”记忆里随便拎出来一件说，都骇人听闻。
一桩桩一件件，那些蒋绍霆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埋在心里阴暗面的……
“我很难想象，她那样的女人，会做出……”
至少在许浮生看来，曲云曦给人的印象应该不错，优雅而又端庄。
丝毫看不出，她的实质，是那样的……令人不舒服。
蒋绍霆宛如寒潭水般的眼神落在许浮生的小脸上，安静端详她。
突然，他做出了个令许浮生惊愕的动作。
他将那个鸡蛋放在旁边，然后缓慢解将皮带拉开，金属扣碰撞发出清脆声响。
“手给我。”蒋绍霆轻声说。
“你想做什么？”许浮生的眼瞳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