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家屋子里的陈设和几年前并没有太大不同,除了堂屋墙上挂着的那两幅黑白照片。( . 那相片,一幅是已病逝的房子‘女’主人,另一幅是‘女’主人帅气上进的儿子。
陆清浅朝着遗像鞠了三个躬,将手里点燃的香‘插’进香炉里,眼睛被烟气熏得有些难受。
郑睿从里屋拿出一个黑‘色’的铁盒子递给她,“在看到这些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陈皓有过你这么一个漂亮的前‘女’友。”
陆清浅接过铁盒,低头不看她,“在你给我打电话之前,我也并不知道陈皓已经和你结婚了。”
郑睿说了谎话,从她认识陈皓开始小姨就告诉她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总是跑来单位找陈皓,但小姨的说辞是陈皓并不喜欢她。
陈皓鲜少在她面前提及陆清浅,但‘女’人的直觉一向准的要命,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的心里还藏了另一个她?只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愿意破釜沉舟,放弃一切随着他天涯海角,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爱情吧。
陆清浅那句“不知道陈皓已经和你结婚了”其实也是半真半假,二月份在s城人民医院楼下的时候陈皓就告诉她他要结婚了,请她不要再纠缠她。
而且她早就猜到,那个在火车站对她说“你不用来了,火车快开了”的陈皓,是真的要离开她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了。
那个全新的生活里应该有他全心全意热爱的工作,温柔体贴的妻子,甚至有一个可爱听话的孩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在冰冷的墙上看着她。
“其实我早就见过你的,在s城。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羡慕和嫉妒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你。你们手牵手一起逛超市,一起吃早餐,一起遛狗,一起去海边散步,看上去那么般配恩爱。当时我就在想啊,你们怎么不被车撞死呢?”陆清浅凄惨的笑起来,那样的笑容挂在她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的脸上显得尤为古怪。
郑睿似乎对她恶语相向不甚在意,看了眼墙上的照片问:“你想去看看他吗?”
陆清浅点了点头:“如果他还想看见我的话。”
……
陈皓和他妈妈葬在同一个墓区,距离古城一个小时车程。他们这边的人古时候实行悬棺葬,将棺材高高悬于陡峭的山崖之间,但也仅限于地位高有权势的人,穷人一般都是土葬。
随着旅游业的发展,外地人口的涌入,现在这一带已经开化了很多,例如陈皓,看上去已经和城市里的小伙子别无二样。
郑睿在古城租了一辆灰‘色’金杯七座小面包车,她坐在副驾上,陆清浅则坐在驾驶座正后方。
司机是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人,普通话里乡音很浓,陆清浅就算努力去猜也不能完全‘弄’懂他话里的意思。
车子里没开空调,窗户半敞着,司机边‘抽’烟边开车,那些烟气被窗外风一吹,弥漫了整个车厢。
郑睿有些不适应的咳嗽,司机见状笑起来:“我这烟气熏人吧?这是我们当地的土烟,味道呛得很。”
郑睿用手掩了掩鼻子,从后视镜里看了眼靠在座椅里闭着眼睛的陆清浅,语气平淡的说:“师傅,麻烦您把烟掐了吧,我怀孕了,怕对孩子不好。”
陆清浅闻言抱着冰凉铁盒的手指一颤,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以前陆清浅和陈皓谈恋爱的时候曾经从身后抱住在厨房里忙碌的他,把头搁在他肩膀上开玩笑说:“陈皓,你真好,好到我都想给你生孩子了。”
陈皓转过头轻轻刮她鼻的尖,满脸宠溺的说:“小东西你才多大点,自己都是个孩子就要生孩子?”
陆清浅不服气的嘟嘴,“为了做一个好妈妈会飞快的成长起来的。诶,说说看,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陈皓将一块红烧‘肉’吹了吹喂到她嘴边,笑盈盈的说:“我喜欢‘女’儿,‘女’儿像你一样漂亮可爱。”
陆清浅心满意足的嚼着‘唇’齿留香的红烧‘肉’,高兴的眯起眼睛,等‘肉’吞下去了才撅着嘴说:“可是我喜欢儿子,像你一样又帅气又温柔又有正义感又会做饭还会打架的儿子。”
陈皓哈哈笑起来:“原来我有那么多优点啊,我自己都没发现。”
陆清浅真诚的点头:“你全身上下都在闪闪发光你不知道吗?”
可是现在,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夺目光彩的陈皓却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
可惜的是,他永远看不见了。
不知道郑睿是晕车还是怀孕的正常生理反应,一下车就蹲在路边哇哇直吐,表情痛苦,额头和后脖子上全是冷汗。
陆清浅虽然对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丝毫好感,但还是递了一张纸巾过去,面无表情的说:“你就在这里等我吧,我想一个人去看看他。”
郑睿没有反对,接过纸巾擦了擦嘴角,又一阵恶心翻涌而来,又吐了起来。
陆清浅踏着长满了青苔的石阶一步一步向上走,这里不比大城市的陵园规划整齐,更像是随意划定一片山坡当作墓地。
因为是冬天,山上的草都已枯黄,只有那几颗高大的松树残留一点绿意。
此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天气却‘阴’沉得厉害,没一会儿竟然飘起了‘毛’‘毛’雨。
雨天路滑,陆清浅脚下一滑摔倒在楼梯上,那些黑黄的泥巴全沾上了她的‘裤’子。
以前有个礼拜天的上午,陆清浅去警校‘门’口接陈皓放学,远远就看见了他一双引人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