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打架这事儿吧,能夫妻俩解决最好,因为长辈一插手未免事情就多。故而,虽然何老娘挺想帮着解决一下,在何子衿的劝说下,并没有多加过问。阿冽还好,得了阿念哥的提点,具体如何,并不知俩人怎样和解的,反正何子衿也托了田嬷嬷劝一劝俩人,尤其田嬷嬷是余幸的奶娘,她说的话,余幸还是能听得进去的。当然,也有不醒事的,像余幸的大丫环佛手就愤愤道,“必要告诉咱们老太太、太爷去,断不能这样算了的!咱们姑娘千金小姐,在家都没挨过一根手指……”反正话没说完就被田嬷嬷打骂了下去,田嬷嬷骂道,“自来都是劝和不劝离,劝好不劝散的,这死丫头,不懂事的东西。”
余幸靠着床头叹气,道,“佛手也是个实心肠,她都是为了我。”
田嬷嬷搅一搅碗里的燕窝,温声道,“这几个丫环是与姑娘自小一道长大的,嬷嬷知道,姑娘心肠软,待她们素来宽和,这才惯得没了规矩。姑娘想想,这事儿要闹到老太太、太爷面前,谁是谁非暂且不说,这么大老远的,两位老人家岂不牵挂。外头又下雪,要是冒着大雪赶路过来,路上有个好歹的,姑娘心里如何过意得去。”
余幸沉默半晌道,“是嬷嬷说的这个理,我没打算跟祖父祖母说,不然,早打发人去了。”
“嬷嬷晓得,姑娘自来最懂事。”田嬷嬷轻声道,“小夫妻两个,还是那句老话,上牙还有磕着下牙的时候。姑爷动手不对,可姑娘细想想,姑娘是不是也有错处。我看姑爷待姑娘是实心肠的,姑娘说的那话,要是叫小人传出去,可是要生大风波的。那江姑娘同亲家大姑奶奶的交情,是打小儿的,连带着江姑娘母亲纪夫人,她们都是蜀中人。亲家大姑奶奶小时候就相识,后来在帝都就有往来,大爷别的上头不敢说,一颗心都在姑娘身上,最清白不过的人。姑娘那话,要是别人说的,还能说个小人作祟,可出自姑娘之口,倘叫人听到,人家就得当了真。大爷的名声就先毁了,这种话再传出去,坏了江姑娘的名声,纪将军纪夫人哪里会罢休。”田嬷嬷说是不晓得打架的缘故,哪里是不晓得,为着自家姑娘是再不能说的。不然,倘叫亲家知晓,岂不着恼?就是江姑娘,还在何家住着呢。她家姑娘,心肠没坏心肠,就是说话有时不留神。
余幸自己也早后悔说那些话,道,“我也是话赶话,我怎会真心那样想。”
“这便是话赶话,以后也断不能说的。”
“我记得了。”
田嬷嬷道,“佛手那丫头,不像话。她年纪也不小了,姑娘瞧着谁合适,把她配了人吧。”
余幸原还想把佛手许配给田嬷嬷家小儿子呢,见田嬷嬷不喜佛手,这话自是不能提了的。余幸道,“先看看吧,看她可有合意的,倘没有,再叫她娘掂掇也是好的,总归跟了我一场。”
田嬷嬷点头,“也好。”服侍着余幸吃了一碗燕窝粥。
反正,余幸本就不占理,有田嬷嬷劝着,田嬷嬷又跟阿冽说了许多劝和的话,自有她家姑娘的不对,但阿冽这动手不是全对。有田嬷嬷两头说着,过了个三五天的,俩人便好了。
俩人一并去何老娘那里的时候,何老娘又念叨了一遭,先批评孙子,“你爹、你爷爷,连你老爷爷,都没打媳妇的,到你这儿就动起手来!阿幸没理,你也不能动手!再叫我知道,没好儿!”又说余幸,“男人脸上落个疤啥的,原也不什么,可这科举也看脸的。阿冽原是甲等脸,这落了疤,怕要落到丁等去了。”
俩人默默听了,都应下了祖母的话,说以后再不打了。
余幸生于官宦之家,家里父祖兄长都是考过科举的,也知道科考看脸的事儿,先时干架时光顾着打了,如今一听太婆婆的话,就很有些担心,的确是落了疤影响科考的啊。余幸连忙又操心起丈夫的脸来,一天两趟给他敷药膏,嘴里还说,“我可不是为了你,我是为咱……嗯,为我以后的诰命。”刚想说为咱儿子,这不还没儿子的嘛,余幸有些不好意思,就话了话音。
阿冽懒洋洋地,“我晓得了,一会儿就去念书,着紧的把诰命给你挣出来。”
余幸哼一声,又说他,“以后你都跟着我吃,不许吃带秋油的菜,更不许吃酱菜腌菜酱肉之类的,鱼类也少吃,那是发物,对身体不好。”
“这如何受得住?”
“几天不吃肉能馋死啊!”余幸道,“只是不叫你吃有秋油的肉菜,秋油是黑的,吃了疤也要变黑的。还真要闹个丁等脸啊!”
阿冽最喜红烧,媳妇不叫他吃,忍的实在难受,就经常去胡文家、江仁家偷着吃,把余幸气得,这个念叨阿冽。阿冽自知没理,受媳妇一通念,还奇怪呢,怎么他在外头偷吃肉的事儿媳妇在家就能知道,他媳妇又不道了门儿,哪里来得这般消息灵通。后来才晚得是忠哥儿说的,阿冽郁闷的说忠哥儿,“咱俩一道长大,多铁的交情啊,阿忠你怎么啥都跟大奶奶说。”
忠哥儿道,“这又不是什么机密事儿,大奶奶谴田姑娘来问我,我怎能不说呢。”
阿冽再三要求忠哥儿以后不准再说,忠哥儿也应了,结果,余幸又知道了,还到太婆婆那里告了丈夫一状,气道,“一点儿不知道别人的担心,还不是为他好,待脸上好了,要什么好吃的没有,非得这会儿吃,留了疤如何是好?”又拜托何琪与三姑娘,“两位姐姐回去同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