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现在老爷我有件重要的事,要交付给你去做,你可愿意?”
“就算赴汤蹈火,陶柱子也一定办好老爷交代的事。”
“说起来,也是冤孽。上次,那福庆班不是到我们村来唱了几天戏吗?我想着清平他腿脚不方便,整日待在家中,未免待得絮烦了,便叫人抬了他去庙里看戏。谁知,这一看,就看出大问题来了。唉……”
“看戏的时候人多,挨挨挤挤的,难道把少爷碰着磕着了?”陶柱子微黑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情。
齐老爷又端起茶碗啜了一小口,唉声叹气的说:“那倒也不是,他呀,是看上福庆班的当家花旦喽。”
“是、是那秦英莲?”
“正是那秦英莲。我原是不答应的,你想啊,一个整日在外抛头露面的戏子,如何能进我齐家的门?奈何,清平就跟喝了*汤似的,一门心思的非她不娶。这两天,索性闹起了绝食。没法子,只得遂了他的心愿。但,即便如此,眼下还是有一个难题。那秦英莲名头大,气性估计也不小,听说那戏班老板,只做得了她一半的主。要她嫁人,她若是自己不愿,恐怕事情也难办。我家清平啊,样样都好,只一件,你也知道的,他站不起来啊。恐怕,那秦英莲见了不喜……”
“那,老爷,要小人做什么?”
“明日,你便跟着媒人,去一趟城里吧。”
……“水灵,水灵!你这是怎么了?”手臂上传来的一阵摇晃摇醒了神思迷离的白水灵,她眨了眨眼,看见面前站着的是冯婆婆,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再望向戏台,哪儿有什么青衣花旦,红灯彩绸?一阵冷风吹过,吹得台子上破败的纸板木料噼啪作响,倍添萧瑟之感。
“冯婆婆,我、我起先明明看到台子上有人在唱戏,怎么一晃眼,就不见了?”
听了白水灵的话,再看看她一脸的恍惚,冯婆婆显得有些惊骇。她忙忙的扯着白水灵朝家里走去,边走边说:“那个戏台好多年都没有用过了,哪儿有什么唱戏的人啊!你肯定是眼花看错了,感冒还没好全吧?快跟我回去歇歇。”
白水灵为自己辩解道:“我没有看错,真的有个花旦在台上唱戏,唱词我都还记得,往生不来,背影常在,害了相思惹尘埃……”
“快别说了!”冯婆婆抬手捂住了白水灵的嘴,一边警惕的左顾右盼,一边拖着她脚下生风似的飞快朝前走。“傻孩子,就算真见到了什么也就当没见到吧,等路通了赶快回家,这个村子啊,唉……”
这个村子,这个村子怎么了?白水灵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冯婆婆,然而对方却不再说下去了。“姑娘啊,知道得太多对你没好处的。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种下了苦果,就得打落牙齿和血吞。唉,作孽哦!”
作孽?这是白水灵今天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了,这个村子到底作下了什么孽?从曾经方圆百里最大最热闹的村庄,变成今天这个萧条冷清的模样,跟这个孽,有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