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以为从此就可以跟着贵人身边办事,也能跟着贵人回京的时候。
贵人和他的手下全部都消失了,一个留守的音讯也没有留,什么交代都没有给他,就这样消失了,似乎他所有的打算,所有的在朝廷里期望一鸣崛起的盼望。
都是黄粱一梦。
让他相信这绝不是他的一场痴想,一场梦的证据很快就来了,他的恩师对他痛心疾首,大失所望,云涧书院将他逐出。
江南学政亲自开口,不允许他参见院试。
在府衙的差役在拿他下死牢前,他终于从交好的同窗那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隐姓埋名躲在了这潭柘寺。
原来张芝洞虽然倒台了,可是他的门生故旧都还在官场上,江南学政只是其中之一,各大官学里更是不少。
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消息,张洞芝之所以倒台,当初那个攻进杭州府的黑龙寨正是柳奚笙使的计,原因正是因为柳奚笙曾经和张洞芝的公子张鑫有过冲突。
还有说的绘声绘色的是,张鑫是柳奚笙杀的,尸体正是丢在了破庙里。
有衙役按照传言中的地址找到了柳奚笙杀人抛尸的破庙,证实了传言,正是要来拿他审讯。
柳奚笙从一叠震惊的消息中被打蒙,仍然没有忘记要逃走,不然他肯定要吃一场皮肉苦的。
逃到了潭柘寺,好在这个寺里的接客僧也没有仔细询问,只问了两句他的学问就让他住了下来,拨给他一间小禅房。
他有了落脚之地,就在纸上仔细的推理寻思,在苦思冥想了一夜后,他最后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这些都是贵人在背后推动的。
为什么?为什么?
难道他的学问不够好,谋略不够足,不配做贵人的营下一枚卒?
他为此在山上痛苦,悲恸,暴躁的想要撞墙。
就是寺中的禅鼓声,以往欣赏的佛理,都无法让他的心火熄灭。
权利之火。他本应该挥洒他的才华在金銮殿上的。
可是全毁了,他一辈子都别想出人头地了,一辈子只能窝屈着。
在不知道多少天后,他从绝望的醉死中清醒了过来。
他用积攒的微薄的银钱,在上山的香客中,选中了一名在茶楼里打杂的伙计,让他每个月从山下给他送来在茶楼里听到的消息。
在他知道了何志休居然真的一鸣惊人的做了江南总督后,他震惊的站起身来,接着沉思一番后,他喜的几欲癫狂。
贵人既然有这么大的手腕,翻转间就可以让一个泯于百官中一个毫不起眼的七品小官,眨眼睛坐上一方大员。
如果真的是想要对付他,又怎么会查不到他躲在潭柘寺呢。
何况他在银钱用完后,也冒险两三个月就会出来卖字画。
再一想,贵人完全没有理由对付他一个白手书生,他一没有显赫的家族,二没有出仕入官,根本没有同科人脉。
他就是个读书读的还不错的书生而已。
贵人让人散播了传言,却没有真的把自己下死牢受苦,当然这里面也许有自己跑的够快,做事够细密,没被衙役寻到有关系。
但是贵人专门针对他的这番布置,让柳奚笙最后狂喜的判定出了。
不是要除去他,那只有一条。
就是要磨砺他。
在困境中磨砺他的心性,最后委以大任,虽然柳奚笙不认为自己还有需要磨砺的地方,但还是为了贵人对他的期望感激涕零。
他心中火热,等待着那群跟在贵人身边看起来如出鞘宝剑一样锋利的黑衣卫,其中一位有一天会来潭柘寺寻到他。
告诉他,贵人在等着他。
就是这样的等待,让柳奚笙重新充满了斗志,每日在禅房里不是研究学问或者禅理,而是把江南打听到到的那些零散消息练成线,每日推敲。
以期能推算出自己可以大展宏图的日期。
可是日复一日,无数天过去了,柳奚笙面对的是越来越迟的斋饭,和越来越面冷的小沙弥。
潭柘寺的主持意愿是好的,可也不会每日盯着底下的人有没有善待那些免费居住的寒门学子。
人情世故,并不会远离号称红尘外的寺庙。
那香客敬上香油钱,换的佛祖的庇佑,不是和世间最久恒的物货两讫的法则相通的。
不同的是,寺庙这件铺子有一个最大的掌柜镇着,佛祖。
你得到了心中所想,那是你心中有佛,心意够成。
你没有得到,那你应该忏悔,你心中对佛祖不够虔诚。
什么,你说捐了那么多的香油钱,还不够心诚?店大欺客?这句话,你去和佛祖说。
我们只是佛祖的弟子,来超度领引被世间凡俗困扰的凡人。
有囊中羞涩的学子也只是在潭柘寺住个十天半月,就要去谋新的出路。
可柳奚笙这位香客,在潭柘寺住了两年,这换成是谁都会烦的好吧。
到目前为止,没把他扔出山寺,已经是佛祖怜悯的结果了。
柳奚笙这个聪明人又怎么会想不到这些呢。
因此他出摊的频率由原来小心翼翼几个月出现一次到现在每天都出。
从胆战心惊,生怕有衙役冲出来,到现在,已经确定由于贵人的原因,他的案子已经无人注意了。
当然这些都是他的推测,这也是他明知自己的字画,当初能得到学里书画夫子赵子昂的称赞,在品墨轩能卖出好价钱,仍然在这山脚下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