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天雄皱了下眉,不料第一次问话,便是无疾而终。
那方知州始终沉默未出声。房内顿时一片寂静。
李友亮睁眼紧张地左看右看,擦了下脸上汗水。
皇甫天雄暗想如盘问其他方面的东西,自己倒还可左右问之,可关于药材方面的,自己可是知之甚少啊。不由暗暗着急起来。
邱提刑官与李为序二人起身,要方知州收回成命,称‘岂能让一介草民,且是带罪之人参与到断案中来’。
皇甫天雄也正欲向方知州禀起退出此次盘问。
却见那几名郎中相互凑一起探讨起来。
又过了片刻,其中有一微胖白净郎中道:“禀告几位大人,有一种药材服食后类似于中砒霜毒的症状。”
皇甫天雄顿时大喜,暗暗感激起,忙问:“是何药物,快快说来?”
“吃了野葛后所发毒状和砒霜有些相似。”
那位胖郎中接着道:“野葛,也为断肠草,又名钩吻,传说“神农尝百草”就是因误食钩吻而死。
其味辛、温,有大毒。此物根与叶毒性最大,用根煎水或服新鲜嫩芽,症状立现,有恶心、呕吐、腹痛,抽筋、呼吸衰竭、昏迷等症状。
按照服量多少,一般会在一至四个时辰内毒发而亡。”
那年老瘦长郎中跟着补充起:“这野葛主要分布长江以南,我们柳河西县也是常见。”
皇甫天雄忙是问道:“看那肖金鑫症状,是否服食了此野葛而亡?”
那胖的郎中道:“有些相似,但那肖金鑫在划船中吐血而亡?此又是有些不符?”
皇甫天雄点了下头:“那肖金鑫乃是长年累月服食毒药累积而成,并非一次服食,如是一次性服食中毒而亡,肠胃必定粘连溃烂,且胃内当有食物遗留。”
接着皇甫天雄拿过那尸检格目道:“此尸检格目上写着,胃呈深黑色,内有饼、粥,无其他异物。
也未提到那肠胃无粘连,故非巨量的毒性一次性发作,且胃呈深黑色,定有毒性药物在里面长期积淀所致。
而砒霜是难以长期集聚,只有此类药草可以慢慢少量集聚。”
方知州此刻面露喜色,捋须点头:“言之有理!”
“你如此断定慢性毒药致其身亡是不是有些武断。”邱提刑官站起来掸了下锦袍。
“肖金鑫体内现尚未验出有毒物,为何认定一定是毒发而亡呢?也许可能是心疼或其他原因而粹死呢?”
“恕小的大胆。”皇甫天雄道:“这肖金鑫死时嘴鼻有血,表明其是中毒而亡,如大人所说因疾病而粹死,应不会有此情况。”
“就凭此便断定肖金鑫毒发而亡,那也太轻巧了。且又无确凿之证据。”李为序也忙是走过来附和着邱提刑官。
此刻方知州起身捻须道:“此不难,等下让几位郎中与仵作再与那肖金鑫胃去验上一验,便是可知是否存有毒性之物?”
邱提刑官与李为序未在言语,甩了下宽大衣袖重新坐回座位。
“大人,还应将肖金鑫的家人唤来盘问些事宜。”皇甫天雄禀道。
未等方知州回答。那李为序‘哼’道:“此还容你说,早已差人将他们唤来,现他们就在外等候。”
“那就将他们唤来盘问一番。”方知州道。
不会儿,两公差带着粗布衣衫的老妇进来。几位郎中恭敬退下。
那老妇见着方知州几位,随即跪下磕头,含泪道:“请大老爷做主,定要抓那杀害我儿凶手啊!”说着又是不断磕头。
“我问你,肖金鑫是你何人?”李为序问道。
“回知县老爷,是小的三儿。”
“你儿平日是否身体经常不适?”李为序继续盘问。边上高主薄耐心地用笔记录着。
“平日一向康健,未见有什么病恙。”老妇抬着满是皱纹的脸怯怯道。
“今日早上,他吃的有何早餐?”
“今日因参加赛龙舟比赛,小的在三更后便起床做了几个蒸饼,烧了些稀饭。因走的匆忙,三儿只拿了两个蒸饼、喝了几口稀饭便走了。”
方知州皱下眉问道:“那早间他就吃了两蒸饼。”
那老妇抽泣着点了点头。
“来人啊!速将其家里多余的蒸饼和器物进行查验。”立即有差人拉起老妇朝外走去。
皇甫天雄想想也该走了,否则在此会令邱提刑官与李为序格外不快。
于是抱拳道:“几位大人,小的先行告退。”
方知州点了下头。李为序和邱提刑官面无表情,甚是不屑。
李友亮带着皇甫天雄正要离开,那方知州开口道:“日后有事,本官还会差人唤你。”
皇甫天雄抱拳道:“小的愿听老爷吩咐。”
走出县衙,才发现天已是有些暗黑,听的更响,知已是酉牌时分,大约六时多,皇甫天雄没有再跟李友亮回家,直接回了麻府。
麻府里依旧如常。
自龙舟赛事出事后,麻府似乎谨慎许多,麻仁人也是连续几天未外出。
皇甫天雄想麻仁人定是心急的如火锅上蚂蚁,只是不知麻府与上面朝廷关系如何?想来应是不错,否则他会如此肆无忌惮横行柳河西县,就连一方父母官也会惧他。
那日见他也是板着脸,甚为紧张,见着自己正眼都未看一眼。
想来死者肖金鑫毕竟以前是麻府的人,案子是与麻府有着几分瓜葛的。
皇甫天雄忽然想起那麻仁人的书房,说不定正在与人密谋着什么。想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