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顿住身形,没有回头,脸上挂起一抹讽笑,敷衍道:“谢摄政王挂心,奴婢无碍。”皇上虽赐了她璃宫,至今都为册封,故而她依旧只是一名大宫女,看似身份特殊,实则仍是奴婢。
可这声“摄政王”却把瑞王给怒了,她是有意要拉开彼此的距离吗?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怒道:“梦璃,你与我需要这么疏离吗?”
“男女有别,奴婢被皇上赐住璃宫,你我怎能还像以前那般无顾忌?刚才是半夏失礼了。”淡漠有礼的态度,让瑞王怒红了眼,不由冷笑起来:“你以为六哥赐你璃宫就是打算封你为后了?你觉得六哥还会兑现那个承诺吗?不要妄想了,六哥的心丢了!”
相识越深,爱她越久,越知道如何才能让她痛,既然这一刀势必是要给的,那就由他来下手吧。听六哥所言就知他对半夏已无情意,有的只是责任,光责任也不足以让他履行以前的承诺了,长痛不如短痛,痛过之后她才能看清事实。
半夏猛然转身,怒目而视,被人刺中心事的感觉,当真的是心如刀割。皇上在内乱平定后,只赐宫殿,迟迟不册封,已经让她心有不安。不是她一定要计较名分,哪怕是封她为妃,她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只有正式册封后,她才是他名正言顺的女人。可如今,她不过就是一个身份特殊的......半夏姑姑。
背后那些宫人的议论,她不是听不见,忘恩负义,勾引皇帝,这许多名头加付在她身下,令她即便有了尊荣,也觉抬不起头。她默默受之,不向他诉苦,因为自认他懂她,他不会让她委屈的,他是皇帝,需要处理的事太多了,所以还没顾及到自己。可理由为他找了个遍,却只看到他毫不犹豫离去的背影,为了另一个女人,坚定、决绝!
瑞王怔怔看着她眼中的痛楚一点点流露,心中也如刀绞一般,却咬着牙道:“梦璃,你可以看看周围,看看我,我一直都在,就在你的身旁。”
半夏浑身一震,边摇头,边往后退,“不,我不懂你在说什么,阿离与我自小就有誓言的,他不会的,他不会舍了我的。”
见她再次假装听不懂,瑞王心头划过悲凉,痛声道:“为何你的心里只有他?从小与你一起长大的不止是六哥,还有我啊,他是你的阿离,你也是我的璃儿啊,我或许无法许你后位,但我可以给你一生一世的爱恋,此生只有你一人,只要你愿意,你就是我的王妃!”
把心剖开给她看,再不要让她逃避下去了。六哥临走前的话点醒了自己,这是他的机会,没有六哥的皇宫,只有他在,他不想错过了。
凝在眼眶里的泪落了下来,半夏泣声道:“阿瑞,你还不懂我吗?从我懂事起,心就遗落在他身上了,你的情我根本无以为报!”说完转身就跑,慌乱的步伐,凌乱不堪。
瑞王没有追上去,凝看那抹湖绿色,除去无力却也微微有了希望,这是第一次看她失控的样子,第一次见她为自己流泪,足以证明她的心里其实是有他的。这就够了,六哥的决断,自己的心意,已经传达到了她那里,唯有等她自己想通。
希望的火苗会像火一样,越烧越旺,六哥已经开口要舍下她,那么他一定会倾尽一切去得到她,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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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一声,头顶掉落一块巨石,正砸在了路中央,随即路旁的一颗大树也倒了下来,直接把去路给阻断了。
沈墨拉紧缰绳,勒停了马车。侧耳细听了一会,眼中发出寒光,冷冷道:“出来!”
肖奈和肖何已经从车辕上跳了下来,横剑在手,防备地扫视四周。突然从头顶飞来无数冷箭,比他们二人纷纷挡掉,注意到那些冷箭有意避开了马车,紧接着有十来人飞身而下把他们与马车团团围住。
其中一个蓝色锦袍男人走出来朗声道:“马车里的人留下,可以饶你们不死!”
沈墨眼都没抬,只冷冷哼了一句:“大言不惭!”
男人脸色一变,抽出了腰间长剑指向这边:“敬酒不吃吃罚酒,兄弟们上!谁救了马车里的人,谁就可以跟紫风堂领功了!”话毕,率先挺剑刺了过来,肖奈眼都不眨迎了上去,而肖何也上前与其他人斗在了一起。
眼见场中各人斗得正酣,忽见一个灰影一闪,只听一声惨叫,之前扬言警告的蓝袍男人已经倒了下来,喉咙处一个极深的剑口,只在地上挣动了几下,就没了呼吸。除去肖奈肖何两人,其余人的目光全都转向那边坐在车辕上的沈墨,他们几乎都没看到他出手,可他手中剑尖上却有血在滴落。
就这一迟疑,又有几人惨叫出声,剩余几人再不敢留,只听有人呼唤:“走!”就向远处蹿了出去,最后一个离开的人扬高声音呼啸:“紫风令出,莫敢不从!我们还会再来的!”
片刻,场中只留了几具尸体,其余人都分散逃离。
这样的突然袭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那村落出来后,他们在赶路途中不停有人出来阻挡。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截下马车!沈墨挥开马车帘门,寒眸凝看着车内那泰然自若的人,冷声问:“你怎么会有紫风令?”
染青抬眼回视,浅笑着说:“我不懂你的意思,什么紫风令?”这是一路遇到各种麻烦后,他第一次开口问她,连她都不晓得那紫风令当真如紫狼所说的有用,虽然他还没有来,可紫风堂下一批批的人开始出现,就算不是紫风堂的人